對張赫的審訊以那些外來的警察為主，江北警察局中被允許參與審訊的只有洪濤一人。陳歌、董維剛和以孫偉民副廳長為首的那些人站在隔壁的監控器前觀看。

　　“張赫，這個人你認識嗎？”居中坐在審訊桌后面的壯年警察向張赫亮出一張照片，是吳成林。負責審訊的有三個人，洪濤坐在左側，目光復雜地看著張赫。

　　其實洪濤心里遠比眼晴表現出來的更復雜，他雖然被允許坐在這里，但他明白自己并沒有詢問的權利，而是更像一個象征，一個部屬、省廳、地方三方合作的象征。這短短幾天的變化讓他想了很多，但是卻無法說出口，也許以后永遠也不能說。

　　張赫對那個警察的詢問搖了搖頭。那個叫吳成林的邪魂確實有些古怪，現在想起來似乎像個誘餌。

　　當時雖然他也曾納悶為何武、崔方面會派一個邪魂來送死，但是卻被自己很快忽略掉了。他為了試試對不規則體粒子的控制效果，便沒想那么多，沒想到果然帶來了麻煩，不過他們應該沒有自己動手的證據。

　　那個警察撇了撇嘴道：“你覺得我們請你來，就沒一點準備？告訴你，我們掌握的情況比你想象中的多的多！你最好老實回答問題，否則后果很嚴重……”

　　一個小時后，詢問還在繼續，可是卻沒有任何收獲，張赫對所有的問題都一概否認。而那個警察也不著急，還在反復地問。這種狀況讓陳歌和董維剛看的眉頭大皺。

　　他們兩人站在觀看的人群外圍，說話相對比較方便。陳歌對董維剛悄聲道：

　　“董哥，我覺得這樣問下去不行，我們根本沒有確切的證據證明是他干的。這次抓人是不是有些太倉促了？”

　　董維剛皺眉點頭：“不清楚，也許是因為他要出國了吧。”

　　“限制出境不就行了，這樣問指望24小時內有進展根本不可能，到時不還得放人。”陳歌搖了搖頭。

　　“你發現沒有……”董維剛沉聲道：“……這個張赫表現的是不是太鎮定了？正常人怎么可能是這種反應……”

　　陳歌聞言一怔，看向監控屏幕。確實如董維剛所說，張赫自從被抓的那一刻，一直對所有的問題一問一答，不急不緩。

　　“難道他真的有問題……？”

　　陳歌感覺不僅是張赫表現的不太正常，連負責訊問的警察表現的也有點不正常。他們幾乎不帶什么情緒，不慌不忙，反復重復，就像……就像是在走流程……。難道他們知道這次審問不會有結果？這個案子的警察和嫌疑人雙方都表現的有些詭異。

　　……

　　江北晚報報社內，一個記者腳步匆匆地走進主編室：

　　“主編，我收到消息，幾個小時前張赫被警方抓了！這事我們能不能報？”他關上門，急聲道。

　　“張赫？被封殺的那個？”主編是個戴眼鏡的老頭，聽到這個消息，他眼鏡后的雙眼瞪的溜圓。

　　“就是那個，你看我們上社會版行不行？不上娛樂版。”記者激動地道。

　　主編揉了揉眉心，想了想道：“等我打個電話問問。”

　　他拿起桌上的電話，撥了一個號碼，片刻后，電話接通了。

　　“李處……您好，我是……。對，對，跟您請教一個問題……”

　　掛斷電話，主編嘆了口氣，滿面失望地道：“不行，算了……”

　　記者的臉上也滿是失望，若是可以報道，這件事絕對是個大新聞。

　　類似的一幕不斷在許多媒體內上演，最后連巔峰音樂公司也知道了。

　　宗厚聽聞此事第一時間就聯系上南旗云，南旗云說他會想辦法了解一下具體是怎么回事，最后還感嘆道，沒想到被封殺也有好的一面，不然這件事肯定對張赫的形象打擊很大。

　　……

　　讓陳歌、董維剛意想不到的是，張赫被審訊24小時后并未被釋放。雖然兇殺案沒有進展，卻被以上次蓄意傷人的名義暫時拘押。

　　洪濤的辦公室內，陳歌和董維剛坐著他桌對面。

　　“組長，我覺得省廳的做法有些欠妥。這次從調查到抓人，再到審訊和拘押都很匆忙，一些地方似乎有……有違規的嫌疑。”陳歌遲疑地道。

　　洪濤目光深沉，沉思不語。董維剛同樣沒有說話，眼睛看著洪濤，嘴唇抿的緊緊的。

　　“組長……”陳歌見洪濤不說話，叫了他一聲。

　　洪濤的目光轉移到陳歌臉上，緩緩道：“這已經不是我們的案子了，我們只是協助，沒有權利說三道四。”

　　陳歌臉色微變：“可是這里是江北，我們也有參與……”

　　洪濤抬手打斷了她的話：“只要他們所有手續都合乎規定，案子怎么辦都是他們的問題，即使出了事和我們也沒關系。”

　　“……”

　　陳、董二人無奈地走出洪濤的辦公室，董維剛見附近無人，意味深長地道：“按張赫上次蓄意傷人的程度，最多也就拘留10天，或許……這事還會有變化。”

　　說罷，他看了一眼陳歌，無視她眼中的迷惑，轉身走了。

　　……

　　張赫被折騰了一天，精神也有些疲憊。他可以確定他們手中并沒有確切的證據證明他殺了那個叫吳成林的邪魂。但是主審的那個警察給他一種不好的感覺，他太敷衍了，對，就是這種感覺。他似乎并不指望對張赫的審訊有任何進展，只是為了完成這個過程。

　　尤其是最后向自己宣讀被拘留的通知時，張赫明顯看到他舒了一口氣，就好像終于完成了某項無味的工作。

　　坐在被送往拘留所的警車里，三個持槍的年青警察把槍對著戴著腳鐐手銬的張赫。車前、后各有兩輛車相隨。如此嚴密的看守哪里像是押送一個要拘留10天的人？還有這腳鐐手銬，這明明是對待重刑犯的吧。張赫靠在車廂上，閉目休息。

　　這隊警車駛上江北市的外環，卻沒有向拘留所所在的北郊駛去，而是右拐上了高速……這是駛出江北的方向。

　　持槍的3個警察神色明顯變的警惕起來，眼睛都不眨的盯著張赫的反應，但張赫仍舊閉著眼，似乎睡著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