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二下午固定有節體育課,教了十幾年體育,老師深知這群熊孩子的尿性,早上課前就讓體委去班級吆喝了一圈示警:
老師說了啊!必須是休閑褲!男生牛仔的十分鐘劈叉,女生裙子的原地倒立!
雖然知道規矩也帶了褲子來換,班上還是不可避免一片唉聲載道,男生倒還好些,反正休閑褲跟校服褲差不了多少照樣穿,但平常喜愛漂漂亮亮裙子的姑娘們就不樂意了——
“這褲子又肥又大怎么穿啊!”
“反正就一節課,以前也照樣穿下來了,忍忍吧。”
“才不是呢!”一開始抱怨的那個似乎特別生氣,“你們不知道嗎,我們周二的體育課是跟高三藝術班一起上的!”
立時,小團體靜了幾秒。
成悅邊掏著書包邊側耳朵去聽那邊動靜,正想著高三藝術班怎么了為什么就不能在他們面前穿長褲,手在里頭摸了個空——
愣了愣,仿佛不能接受般成悅把書包一把抱回胸前,拉鏈拉到大開,兩只手在里頭瘋狂摸索,整顆腦袋快要埋進去。
身旁阮燦神奇地看著她一番動作。
過了會兒,在他以為這人可能要把自己悶死時,腦袋鉆出來了。
成悅眼里都是愣怔,一副死活接受不了我不信這是真的絕望表情。
昨晚張嘉梅還提醒了一下洗干凈放在客廳沙發,可習慣性洗漱完直接出門,她壓根兒沒注意沙發上擺著的東西。
見女生雙手死死摳在書包邊緣,好像真被打擊到了。
阮燦挑了挑眉:“怎么了這是?”
“我沒帶,”成悅咬緊下唇,“體育課的運動褲,我早上出門忘塞書包了……”
還以為什么大事。
阮燦有時真覺得這看著心思細膩聰明得厲害的小丫頭其實只是個紙老虎。
某些大事上的反應能做到讓人眼前一亮的驚艷,可微不足道的小事卻又能讓她心神不靈慫到下一秒要原地刨坑埋住自己。
阮燦站起身準備去操場,順便道:“怕什么,就算看見你穿著校服裙子去了,老師也會睜只眼閉只眼。”
這從來是好學生的特權,只要不過分。
可身下成悅卻抿唇使勁搖了搖頭,“不行。”
阮燦垂眼看她,“為什么不行?”
“不行就是不行,”憋紅了臉,成悅一鼓作氣吼出來,“我從來沒做過任何課上違紀的事!”所以,就是不行。
快臨近上課,班上走得只剩幾個動作慢的,她這一聲輕吼惹得快出門的幾個全都回頭看來。
阮燦一一回視逼回去了。
偌大的空間,只剩了他們兩個。
成悅像沾在座位上死活不動,阮燦舌尖抵著齒畔掃了一圈,有點冒火。
他說:“成悅,”他鮮少直呼名字,大多都是小同桌,小妹妹之類,可現在他一字不落地喊她了,“你是不是好學生的角色扮上癮了,以前也沒見你這么有原則啊,嗯?”
成悅抱著書包不動,也不回話。
阮燦像懶得糾纏,沒再多言,抬腳出了教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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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人不識
阮燦:我錯了,啥都不說,脫褲子為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