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來的時候太著急,腳上只穿了雙涼拖,水粉的,鞋頭還是個卡通兔子模樣,成悅茫然地原地站了會兒,腳趾頭微蜷。
入夜的城南依舊有幾分涼意在。
她回頭看了眼家門,黑黢黢淹沒在夜色里,偶爾小區樓下路過一兩個晚歸的行人,昏黃路燈驟亮,在地上攤出一塊光影。
說實話,雖然再怎么不喜歡陳家,但在A市除了陳家她想不起有第二個可以容納她的地方。
想到這兒,成悅扯出諷刺的笑容,彎腰捏了捏凍得發麻的腳后跟,一縮頭往小區街上走去。
當初張嘉梅剛嫁來陳家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拿所有的存款在這片小區買了一棟房,后來附近學校拆建連帶這兒房價翻了不止一翻。
忽略母女兩人間不可填滿的鴻溝,這點上成悅還是挺佩服她毒辣的投資眼光的。
就跟她選男人的方式一樣。
又走了會兒,不知不覺成悅發現自已已經沿著小區外圍轉了快整整一圈,腳脖子凍得陣陣發麻。
十點多,不少商鋪已經歇業關門,余下亮堂燈火的不是簡陋的小賓館就是二十四小時便利商店。
正抬頭看頭頂鮮亮的紅色燈牌想著要不就住賓館將就一夜,成悅就聞見身旁猝然涌來一股濃烈的酒氣,幾絲噴薄在她鼻尖。
驚嚇著躲開的同時,一位褐色西裝的中年男人已經摟著個漂亮女人從她身邊擦過去。
兩人都醉得東倒西歪,男人肥膩的大手擱在女人背后大片光滑的皮膚上有一搭沒一搭地撫摸,女人也不掙扎,嬌滴滴地側頭,鮮艷的大紅唇在夜燈下尤為矚目。
成悅眼見著他們進了眼前這家賓館,身影消失在自動閉合的玻璃門后。
屋內明明還是跟剛剛一樣的暖光色的燈光,眨眼間看上去竟不如先前純粹,成悅看得臉紅心跳。
猝不及防,店門口值班的大哥隔著玻璃門喊她,“小姑娘要住宿?”
成悅立馬像只受驚的兔子頭也不回重新竄出去,穿著拖鞋跑了幾步還不忘回去看看那在夜色里耀眼明亮的燈牌。
住賓館是不能的了。
她又不傻,剛剛一男一女進去是要做什么事根本不用怎么揣摩就能知道,可即使與她無關,心里那份猛烈跳動的不安與茫然還是強烈到讓她想也不想逃竄離開。
撐著膝蓋小喘著氣,成悅悲催地發現自己大概只能找家便利店坐一晚。
人生頭一次,她想試著用小孩子的幼稚手段打破長久以來無所謂的賣乖逼張嘉梅就范。
而夜不歸宿,顯然足夠刺激。
這么盤算著,偏偏一抬頭,期望中的二十四小時便利店就恰好出現在街角。
成悅其實一開始也沒注意到它,實在因為這家主人的格調太過別具一格與眾不同。
一眾五花八門爭奇斗艷的彩色店鋪燈牌中,就這個角落灰蒙蒙慘白一片,像暗夜里快熄了的螢火蟲,便利店中間利字只亮了一半,歪歪扭扭垂著,奄奄一息。
招牌就算了,連門口掛的破舊塑料軟門也不知道修一修,下擺參差不齊半死不活懶洋洋墜著,成悅想起來小時候家里頭常用的罵人的說法:醬油瓶倒了都不知道扶一扶。
她不知道這家店是怎么撐到如今的。
或者說岌岌可危離倒閉沒幾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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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人不識
我回來了!!! 今天本來想多更幾章來著的,但摸索分卷摸索了很久。因為這書被編編入v了,但我還想發一段時間免費卷,所以忙活了會兒…… 不知道你們還在不在了,還有沒有人在等我了…… 總之,謝謝一直等到現在的每一位!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