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燦轉(zhuǎn)著筆的手突然停下,黑黢黢的雙眸一瞬不瞬盯著成悅看,明明沒有其他動作卻把人看出莫名的心虛來。
“喂,小同桌,”他沉著暗啞的聲音響在耳邊,“他們都那么怕我,你當真不怕嗎?”
明明上一秒還在笑,此刻男生卻已收拾好全部的情緒,饒有興趣地等待她回答,眼尾上揚,薄唇緊抿一臉有恃無恐。
成悅腦子里出現(xiàn)了短暫空白,這是阮燦第二次問她這個問題,上次在城北她沒有正面回答而選擇輕巧跳過,可眼下男生擺明不想這么放過她。
“不用急,慢慢想。”看出她的猶豫不安,阮燦沒忘記奉獻自己妥帖的溫柔。
但其作用顯然不亞于被犯人劫持,一把刀架在脖子上,結(jié)果那人還異常溫和地來回蹭了蹭,勸她:別怕,不疼的。
頭頂?shù)跎群衾埠衾驳拇担淌依锼腥硕荚趭^筆疾書,兩人說話時都彎下身子垂了頭,聲音只有兩人能聽見。值日生坐在講臺上,沒注意到這個角落。
成悅不是天生的軟性子,還有點你跟我犟我們就犟犟看誰能犟到最后的強烈勝負欲,所以在阮燦投來令人窒息的壓迫后,雖然耳尖紅彤彤,她斂了眼簾,梗著脖子說:“怕,你這么兇。”
說了后還忍不住拿眼偷偷看他,似乎在找準時機等他一發(fā)火就跑。
阮燦心里呵了下——
這死丫頭果然吃的準準的他不愛聽什么專撿什么說,亮完爪子再沒事人一樣縮回去,現(xiàn)在擔心他要不開心了?害怕自己要挨揍了?
他保持著靠墻看過來的姿勢一時沒有動。
成悅等了會沒見人接話,剛才的忐忑感慢慢往回落,縮回去的腦袋又重新躍躍欲試起來,只不過這次沒再老虎尾巴上拔毛。
她也懂得給一巴掌再給個甜棗的道理。
“喂——”
“又要發(fā)表什么高見啊?”
不理會他眼里的揶揄,成悅輕聲繼續(xù)道:“你就不能把我話聽完——”小心瞥了眼四周有沒有人在看,她稍稍靠過去些,“你說我們是不是也算認識好久了?”
阮燦下巴一抬示意她繼續(xù)。
“所以——算半個朋友吧,打個商量,以后別兇我了唄。”
因為酷暑一縷發(fā)絲粘在嘴角,成悅認真盯著面前男生等待回答,隨手把發(fā)絲撥出來別在耳后。
因為成悅的動作,小小一只耳從短發(fā)里鉆了出來,上面細小的絨毛,白里透了點粉,軟綿綿一團。
眼睛亮晶晶的,很容易讓人盲目相信里面?zhèn)鬟_出的信息。
阮燦別過眼,刻意往后退了退,可突然發(fā)現(xiàn)身后就是硬邦邦的墻壁,沒有空間讓他再讓,只得再恢復(fù)原本靠坐的姿勢。
成悅看著眼前的人慢悠悠重新打開手機來玩,只是在她要瞥見屏幕時迅速叉掉了一個網(wǎng)頁,成悅什么也沒瞧見。
她目光重新落回他身上,追問,“怎么樣?”
卻得了四個硬邦邦的大字,“不怎么樣。”
成悅白眼快翻上天花板,哼了一聲,半點不留戀地轉(zhuǎn)過頭重新開始投入題海。
對她來說,這次跟阮燦的主動求和示好算是出師未捷就胎死腹中。
心中默念完一百遍烏龜王八蛋,她惡狠狠把寫完的題目一絲不漏全遮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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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人不識
阮燦:我那傻同桌在干嘛呢 成悅:看不見嗎!你!以后!別妄圖想從我這兒抄走一個ABC! 阮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