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老班越走越近,成悅著急了,一把扯住阮燦衣角,聲音緊繃,“幫我,讓他們散開!”
四目相對,女孩眼里經久不散的光芒讓阮燦愣怔了幾下,轉眼,說:“好。”
“董江,別打了。”
聲音沒有比成悅高到哪里去,卻清淡低沉得緊,浮在一群十七八歲的喧嘩中一下子分辨出,無比清晰。
董江那群幾乎立馬停下了動作,回頭,冷不丁嘴角挨了趙嘉成一拳。
“我艸你媽!”
“住手。”阮燦喊住準備再次抬手的男生,書包往肩上挎好,長腿邁出去,說:“跑。”
董江以為自己聽錯了,“哥……你說什么呢……”
可很快,他就看見了已經快到鑄鋼廠門口的男人身影,伏在驕陽烈日下像坨活動的雪白大粽子,以緩慢的速度哼哧哼哧趕來,沒忍住他喃喃自語,“那誰啊?”
接下來所有人都注意到了那個方向,不需要阮燦的解釋,身邊一圈城南的反應就說明一切。
趙嘉成眼睛都看直了,“操?老禿怎么來了?”
身旁一個男生回他,“會不會是陳一航,今天我們出來的時候他就鬼鬼祟祟的,是不是他告的狀?”
趙嘉成沒答話,但緊抿的嘴唇說明此刻他也是這么猜測的。
蟬叫聲嘈雜又煩亂,在面前突然安靜下來的區域中尤為刺耳。
成悅看著不遠處竟然不緊不慢原地開聊的趙嘉成,氣得七竅生煙,敘舊可真會看場地看時機啊!
“趙嘉成你有病吧!還不跑!”
這一喊,不知道是不是驚動了幾十米遠的老班,中年男人抬了頭,看在一群男孩眼里,活像頭兇猛的野獸露出一口森然白牙。
“哎呦臥槽,臥槽!”
趙嘉成這才回過神,現在哪有功夫糾結是誰告的狀!保命要緊啊兄弟!
腳底抹油,趙嘉成跑得尤其快,哧溜一下狂奔出去老遠,見狀,幾個男生跟上去開溜。
成悅也準備跑,眼神一瞥,發現身邊的人似乎從剛才開始就沒什么動靜,她好心問了句,“你不走嗎?”
阮燦眼底滑過笑意,淹沒在鴨舌帽下,“不跑。”
哦,成悅懶得繼續勸。說實話雖然她對這個男生印象不差可也沒好到哪里去,她才不會告訴他老禿連坐之法的恐怖。今兒個要是在這里被捕,就算是城南的又怎樣,老禿一定會提著人一路告到城北去!
朝后頭望了眼,人還沒到,成悅沿剛剛趙嘉成的方向追過去。
鑄鋼廠有兩扇大門,一扇被老禿堵著,另一道在北邊,是個后門。到時候出了六道口只要人沒抓到,抵死不認就行了。
夏風拂著臉過去,身上未干的汗水蒸發后竟然說不出地舒適,影子被踩在腳下,成悅聽見自己微微的喘氣聲。
可沒多久,前方突然響起熙熙攘攘的吵鬧聲。
“臥槽!晦氣!誰把他們招來了?”
“快跑,只能從正門走了!”
“回去別讓我抓到是誰,我非得揍得他爹娘不認!”
越來越近,成悅越聽越覺得熟悉。
直到趙嘉成那群剛離開不久的一堆人再次出現朝著她跑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