壽王府外皆是禁軍,蘊真不禁有些好奇,這禁軍乃是天子所有的軍隊,怎的卻在這里?蘊真心想,卻也沒說什么,隨著孫連的攙扶往府里去了。
過了府,便去行了昏禮,壽王早已等候多時,江蘊真仔細打量了這個傳說中瘋癲的男人,卻發現他氣宇軒昂,眉眼之間素有英氣,約摸著二十來歲,十分俊美。江蘊真皺著眉頭心道,莫非父親與我說的都是真的?若是這壽王瘋癲是假的,那么這傳言就定是壽王自己傳出來的了,那么他為什么要這樣傳?江蘊真忽然想到了當今圣上無子后,心下一陣冷汗,趕緊不去想了。
向壽王與王妃行禮后,江蘊真只覺得累,最后由孫連送去了偏房蘅蕪苑,江蘊真坐在床邊怔怔的,孫連心里也看著著急,卻也不敢說什么,只向蘊真道:“江妃娘娘,只此稍等片刻,王爺正在前堂喝酒。”江蘊真微微頷首對孫連笑道:“麻煩你了。”孫連諾了一聲,跟著虞煙下去領賞去了。
不消一會兒,醉酒的壽王便來了,壽王坐在江蘊真身邊,倒也不去看她倒頭便睡下了,江蘊真松了口氣,吃力的將壽王的腿搬回床上,并幫他脫掉外衣,與他蓋好被子,便偷偷地走到桌子旁趴了下來。
待到次日早上,江蘊真迷迷糊糊醒來時卻發現床上早已無人,虞煙聽見房內有動靜,便端著盥洗盆便請安進來了,江蘊真起身隨口問道:“王爺何時離去的?”
“約莫一炷香前。”虞煙道:“姑娘...”虞煙自知失言,看了一眼江蘊真道:“娘娘,今兒早上得去給王妃請安的。”
江蘊真嗯了一聲,梳洗完后坐在梳妝鏡前道:“這府里都有誰?虞煙你打聽了么?”
虞煙點點頭道:“除了娘娘您,西苑里還有個側妃文氏,另外還有兩位姬妾蘇氏與寧氏。不過聽說文氏性情寡淡,不大與他人接觸,而蘇氏與文氏十分要好,至于寧氏倒不大與她們走動,性情嘛,應是屬于直爽的。”
江蘊真不置可否的笑了笑,隨后起身便跟著人去了后頭的賢堂閣。
話說這壽王妃與眾位側妃姬妾早已在等候了,江蘊真款款上前行了一禮,壽王妃又親切的拉著她一頓寒暄,便讓她入座了。江蘊真入座后,仔細的查看座上的各位,側妃文氏溫和而美麗,至于蘇氏則純真而明亮,最后便是那寧氏,寧氏美艷,有些朝鮮女子的意思。
“蘊真來了壽王府便是我們壽王府的人了,大家日后要和和氣氣的一家人才是。”壽王妃笑道。
蘊真聽了,朝上頭的壽王妃看去,不看還好,一看卻愣住了,壽王妃竟生的與束玉磬有七分相似,蘊真有些難以置信的回頭看了看虞煙,虞煙不解,直到隨著蘊真的目光看向壽王妃后,虞煙亦愣了,蘊真低下頭,這眼淚說來就來,也不打個招呼。
“蘊真妹妹?”壽王妃見蘊真低下頭,有些關心的問道:“可是身子有不舒服么?”
江蘊真見狀,連連搖頭,只是定定的看向壽王妃輕聲道:“不過眼睛有些被迷住了罷了,不打緊的。”
壽王妃見她這般,心下也不知發生了什么,只好眾位寒暄一番,方才作罷。
待到散席時,江蘊真在門口定住,虞煙知道自己姑娘想再看一眼壽王妃,便扶著江蘊真回頭,這時候壽王妃正要去臥室后換裝,壽王妃見到江蘊真折回,有些愕然。
真是太像了,江蘊真忍不住眼淚又下來了,她下意識想去像以前那樣拉住玉磬的手說笑,可是她明明意識到這是壽王妃。這個世界上怎么可能有兩個長得一模一樣的人呢?江蘊真苦笑往壽王妃身邊走去行了一禮。
“江妹妹怎么了,怎的見到我便哭,”壽王妃笑道:“莫非我臉上寫了些字兒嗎?”
江蘊真笑著搖頭道:“便是姐姐著實像我身邊一位故人。”
“故人?”壽王妃饒有興趣的看著江蘊真道:“不知那故人是妹妹何人,似乎對妹妹十分重要。”
江蘊真嘆了口氣道:“這故人原是我母親本家侄女,性情溫和。”江蘊真頓了頓,仔細看了眼壽王妃,笑道:“便與您有七分相像,看到您便想起了她,可惜我如今遠嫁濟南府,她身在金陵府,我與她不知以后是否能相見了。”
壽王妃沉默了一會道:“會的,會相見的。我理解你離家的悲傷,自幼在貴州長大,在那里我也有許多故友一直不得見。”
江蘊真笑道:“她對我很重要。”
壽王妃定了定,盯了面前這個女子一會兒,想找出一些什么,卻見她雙眸憂傷而真摯有力,壽王妃垂下了眼簾道:“嗯。”
江蘊真起身行了禮道:“姐姐好生休息,今日來的匆忙未曾帶點什么與姐姐,實在是失禮,明日我再來看姐姐。”
壽王妃含糊的應了一聲,江蘊真最后看了一眼這個似曾相識的面容,淺淺笑著道別了。
待出了門,虞煙扶著江蘊真道:“也不知近日里玉磬姑娘如何了,她的病是否好些。娘娘要不要寫封信寄給家里?”
“是要的。”江蘊真點點頭道:“我很擔心她,走吧,回去便寫。”
“那娘娘不去見見王爺嗎?”虞煙道。
“不急,”江蘊真笑道:“王爺與我本就是這般的因緣,他許是不愿意他人叨擾,再者我亦不愿意去見他,若能一直這樣便是最好的了。”
虞煙諾了一聲,只是小聲道:“這樣,王妃她們不會有什么想法么?”
“你想多了。”江蘊真笑道:“她們也許只會更加慶幸罷,他不愛我,我不愛他,為何要將就這門親事?我嫁也嫁過來了,其他事,希望自己便可以做主。”
虞煙有些愣,她是頭一次聽到江蘊真在自己面前提出要把握自己命運的話,不僅江蘊真從來未曾說過,而自己身邊的那些人更別談這個了,虞煙覺得自己家姑娘仿佛變了一個人,心中即是緊張,又是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