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網吧的“前呼后擁”中離開后,知遠站在門外用力的伸展了一下筋骨。
此時臨近黃昏,天空倒是尚還明朗,空氣清新、花鳥和暢,連馬路上來來往往的車輛川流聲聽起來都透著一股說不出的舒適。
“我好像很長時間都沒在這個時間段出來走走了。”知遠伸著懶腰,用力的呼吸了一下新鮮的空氣,“這感覺真是爽啊!”
每個人都需要有一個情緒的宣泄口,因為這場比賽,知遠已經在“前怕狼,后怕虎”的自責憂心中惴惴不安的度過了一個多月的時間,而剛剛的那場酣暢淋漓的比賽,正仿佛一個在他最難受的時候扔給他讓他發泄的大沙袋一般,將連日來籠罩在他心頭的陰霾徹底一掃而空,令他感到無比的輕松自在。或許人都是這樣——很多事情在沒發生的時候,看起來總是那么的令人發愁,但是等真到了那個關口時,往往還就那么隨隨便便、有驚無險的過去了。
總而言之,知遠現在心里是說不出的痛快。就連身邊的張昊也被這氣氛感染,沉浸在了美好的戶外光景之中。
“我也是,在屋里呆的時間實在是太久了……現在我看這些外面的車,還有樹什么的都有一種不真實的感覺,就好像是這些東西都跟我沒關系一樣。”說著,張昊伸出了一只手,仿佛是想要觸摸這種感覺似的,“不過說真的,出來走走是真的好!就跟自己還活著一樣。”
“行了——你們兩個宅男。”靳明義張開雙臂,撲到兩人之間的空隙中,用臂彎一左一右的摟住兩人,說道,“接下來打算去哪兒?剛打了一場大勝仗,你不去見見你的許思莘?我反正是要去一中的,你們要不要都跟我一塊兒去?正好你也能跟她好好的表表功,是吧,我們的MVP?”
“去!不去白不去!”
知遠難得干脆利落的答應了一次,以至于戚文偉聽到這話都感到有些稀奇,當即高興地說道:“呦?轉性了?我還以為你得在那兒‘嘴上說不要,身體卻很誠實’的扭扭捏捏半天,最后還得被我們拉著,假裝自己是被‘脅迫’的,才好意思去找人家呢!”
“你別說這個!我跟你說,我現在感覺很亢奮!不知道為什么!我覺得我現在好像干出來什么事都不稀奇。”一邊說著,知遠又一邊不停地手舞足蹈,活像一個剛換上了新電池的小馬達,正消耗著無處安放的能量。
跳了幾下之后,知遠突然安靜下來,像是在尋求安慰一般的對眾人說道:“臥槽,我現在是不是有點飄啊?完了完了,我得平靜一點了——從小到大,每次我一表現的很飄、很跳,沒過多久就得遭報應,有什么倒霉的事發生,真的是每一次!我真是服了!”說著,他還在這個“每一次”上加重了語氣,霎時變得很鄭重,又飛快的轉過身,對幾人說道:“哎你們說,會不會我們一到教室,正好看見許思莘跟她男朋友在那兒摟摟抱抱?人家這么好的一女生,也不是沒有可能啊!”知遠壓抑已久的心情突然大好,人也跟著活躍了起來,主動拿自己的“糗事”開起了玩笑。
這突如其來的“甩包袱”把一旁默默跟著的白思琪都逗笑了,說道:“沒,不會。你就是之前愁的太過頭了,這會兒打完比賽心情大好,一放松就活躍起來了,哪有什么報應!”
靳明義也跟著說道:“哎對,這你大可以放心,兄弟我早就幫你打聽好了,人家妹子好的很,壓根就沒男朋友!跟你上回談的那個不一樣,這回你可以放心了吧?”
白思琪聞言“噗嗤”一笑,說道:“他還談過戀愛啊?我還以為他這樣老實的得不敢去表白呢……”
“哎呦別提了!”知遠見苗頭不對連忙擺手打斷道,“我那也不算談啊!”
不過,這種八卦的好事豈是你想停就能停的?還沒等知遠岔開話題,身邊兩個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好朋友就當即你一言我一語的把知遠的老底扒了個干干凈凈。
原來,在他們剛上技校,作為春季招生收來的學員提前半年來學校打基礎的時候,學校曾有過一段時間把這幫報名時準備參加春考的學生不分專業的混合在一起,共同補習文化課。也就是在這段時間里,知遠跟他的一個女同桌漸漸“日久生情”,兩人經常你儂我儂、暗送秋波,任誰都感覺得到兩個人的曖昧關系。
然而,正所謂“知人知面不知心”,誰能想到,這么一個情投意合的妹子,背地里居然是個備胎無數,暗里挑撥別人關系的“綠茶婊”!只能說兩人的“段位”實在差了太多,而知遠當時又不認識戚文偉和靳明義這樣兩個能給他“掌掌眼”的好兄弟。
于是,可憐的知遠就這樣被人家玩弄于鼓掌之間,又花時間又花精力,錢財自然也是散了不少,鬧騰的傷心難過、“死去活來”,最后卻落得一個“舔狗最終一無所有”的下場,真的是凄慘。
聽完兩人的描述,白思琪憋了半天的笑最終也還是沒控制住,說道:“不好意思,我知道這很不合適,但是我還是忍不住——哈哈哈哈哈哈!真是想不到你也會有這樣的經歷!”
“該!像他這樣的倔驢,認準什么事就死擰著不回頭,偏偏人還‘傻白甜’的跟小學生一樣,他不吃虧誰吃虧?”
戚文偉嘲諷了一句,說完又露出一副“我能拿你怎么辦”的表情,補充道:“行吧,我也跟你們去一中,這孫子這回頭一次這么主動,我還真想看看他最后會落個什么樣的下場!——我們這么多人怎么進去啊?”
“臥槽大哥你看看時間好不好啊?”靳明義攬著知遠,一臉嫌棄的回頭看向戚文偉,似乎在說“你問的問題連狗都不問”,“現在都快六點了,人家學校這就要放學了。他就是管的再嚴,也得開門讓學生出來買飯吃飯吧?全學校的人都在校門口進進出出,門衛是神仙啊?你不說,誰知道你是不是這個學校的?”
“你們要不要一起去?”知遠見白思琪和張昊兩人都沒回復,主動向二人問道。
“我?我去合適嗎……我年齡這么大了。”白思琪尷尬的笑了笑,說道。
“哪有——你不比日天哥小多了。”知遠聞言當即接道。
“去去去!不會說話別說話!”靳明義抬手推了下知遠的后腦勺,轉頭對白思琪說道,“妹子,跟我們一起去吧。”
白思琪被幾人邀請的有些不好意思,想著自己反正也沒事可做,不如也跟著去玩玩,便說道:“好吧,那我也去看看,去湊湊你們的熱鬧!”
“我也去吧,正好一塊兒走走,活動活動。”另一邊,張昊也不等幾人再次問他便主動表態道。
早在幾人剛認識的時候,他就已經因為猶豫錯過了一次出門機會,所以這回干脆也別等人家問了,直接自己表明態度,難不成他們還會不同意自己跟著去?
最終,幾人商定一致,從路邊買了些雞蛋灌餅、肉夾饃之類的小吃當做晚飯,一路走走停停的向著市一中前進。
市一中,作為本市聲名在外的一所重點高中,在基礎建設上自然是得到了市政府的大力支持。
占地足足320畝的校園里,既有檐牙高啄、景觀別致的小型花園,又有精密奇巧,讓他們連看都看不明白的各種現代儀器。光是那氣派無比的大門,在格局上就不是知遠他們就讀的那座80年代建校的老技校所能比擬。
戚文偉走在一中大氣的校園里,新鮮的就像一個剛進城的小孩子,看著身邊來來往往的學生,頓時心里羨慕不已。
再好的學校也都有不學習的學生,然而北大的墊底生和“北大青鳥”的墊底生又豈能相提并論?無論他們是否有差距,他們的人生也已經就此走上了兩條截然不同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