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誰的衣服
從餐廳離開,葉章并沒有立刻送黎夏回酒店。他還惦記著她腰上的傷,于是拉著人上了他的車。
葉總處理事情的方法向來是這樣,先看看事態的嚴重程度,然后出解決辦法。當下他只知道黎夏的腰傷到了,但具體傷成了什么樣子,是一無所知的。剛剛在外頭,他不方便讓黎夏把衣服撩上去查看,這時候到了車里,就沒有那許多顧忌了。
黎夏在副駕駛坐好,就等著對方開車。
等了半天,車一動沒動。
“不走嗎?”
葉章火熱的目光照過來,“衣服拉上去,我看看傷成什么樣。”
黎夏拒絕,“不用了不用了,我自己看過,就是有點淤青,在藥店隨便買點藥就行了。”
葉章倒沒有繼續堅持,他特別能把我進退的度,知道什么時候要堅持,什么時候該放棄,才會讓黎夏感到舒服。
他也沒有小題大做地非要把人送進醫院里檢查,很快就找到了一個藥店,兩人一齊下車,走進去。
兩位女性醫生站在收銀臺后,她們在這地方遇到了不少明星,男的女的老的少的,各種風格兼有之,長時間扎在高顏值堆里,對“美貌”也有了一定的免疫力。
然而看到這個男人和女人,還是眼睛一亮。
女人沒有怎么打扮,但看得出來底子很好,男人一副精英范兒,氣場很足。
被顏值所惑,因而說話時不覺就輕快了一些,“買什么藥?”
男人沉穩地開口,“撞傷,淤青。”聲音像是寺廟的鐘聲,渾厚有力。
“您幫她檢查一下更好。”
醫生點點頭,繞到前頭來,她早已把這男女當成了一對兒,所以也沒有怎么避諱。黎夏到了醫生面前,也沒有那么多講究了,這就一間藥店,當然是沒有什么單獨的檢查室的,于是就把衣服往上一撩,露出一片青色來。
葉章站在她左邊,這片傷一絲不漏地落入到他眼中,眸子瞬間緊了緊,醫生檢查完,抬頭嚇了一跳。
沒有看到過這么緊張女朋友的,才這么點小傷就露出一臉的……殺意……
“不是什么大事,抹點藥水,過幾天就消了,也不會留痕。”她自認為這幾句話能起到安撫人的作用,沒想到男人的表情愈加的黑沉了。
醫生拔腿就溜,去架子里翻藥。
背著兩人的時候,拍了拍自己的小心臟。心中不禁又對女人有點敬佩,在這么一張面孔之下,竟然也能笑得甜甜的。
那翻話,葉章的重點都放在了“幾天”上,他的人在自己面前被傷到了,還得“幾天”才能好,這中間難道不是受苦嗎?
“先抹藥。”葉章的不甚好看的表情一直帶到車里。
黎夏吸了一下鼻子,這時候說什么也不堅持了,先把衣服拉上來,燈光不大好,黎夏那塊淤青正好背光,處在一片陰影之下。
黎夏自覺地把手機手電筒打開。
葉章的動作很輕,抹兩下就問一句,“疼不疼?”
黎夏搖搖頭,“你只管抹,多大事兒啊。”這意思是她撐得住,不把這點小傷放在眼里。他心疼要死,黎夏這個當事人反倒像個沒事人一樣,葉章恨她不肯在自己面前露出一點柔弱樣子,手里又不能用力,于是只好沉默著。
車里的氣氛陡然降了下去,黎夏沒事人似的,一手撩著衣服,一手舉著手電筒。
上完了藥,葉章沉默地把東西收好,把袋子放到黎夏懷里。
開車,啟動。
黎夏扭頭過去看身旁的人,不明白怎么突然之間他就生了氣。
其實葉章是在生自己的氣,以前是她保護他,現在他有能力了,還是護不住她,或者說,她根本不需要他,這個事實讓他感到挫敗。
黎夏也不再說話,兩人一路沉默著到了酒店樓下。其實距離并不遠,就幾分鐘的事兒。停了車,葉章坐在駕駛座上,沒了動作。
黎夏轉了轉眼珠子,等了一會兒,伸出一只手按上開車門的把手,輕輕一拉,門露出一條縫。葉章仍然沒有反應。
“那……今天謝謝你,我就先走了。”她注意著葉章的表情,他一半臉隱藏在陰影之中,看不出喜怒。黎夏又等了兩秒,推開門,一只腳邁出去,緊接著彎腰,另一只腳也踏出去。
門“嘭”地一聲關上,右邊的空間驟然空蕩蕩只剩一團空氣。
葉章握緊雙手,抿著唇。
用了很大力氣管好自己的眼睛,才沒環視四周,去尋那人的身影。
門已經關了很久,黎夏不用香水,她一下車,幾乎就立刻把所有的氣息都帶走了,像從來沒有來過一樣。
一股巨大的無力感襲來,葉章倒在座位上,閉上了眼睛。
他一直在她身后追逐,只不過是出了一個小小的差錯,他們倆個就離開得越來越遠。
追得很累。
他不知在車里坐了多久,最后一打方向盤,車子滑了出去。
等他走了,黎夏才從酒店里走出來,她的腰間還圍著葉章的衣服,意料觸碰到胳膊,滑滑的,滑得她的心一陣一陣的癢。
然后她頭也不回地上了樓。
張萱很晚才回來,她與那個朋友很有話聊,因為兩個人的圈子不一樣,那個朋友常年在國外,很少回國。所以黎夏一起過去見見,倒也沒有什么關系。
到了樓下,迎著夜晚的微風,她又想起那個書卷氣的人來。不受控制地撥通了對方的電話,意外的是,駱修文很快就接了。
“萱萱。”
張萱的笑容加大加深,“駱哥哥!”
這一通電話沒有持續很久,但張萱依然高興,直到乘電梯到了房間門口,不想讓黎夏看到自己這幅花癡樣子,她才調整了表情,敲敲門。
黎夏過來給她開了門,又生無可戀地撲倒在床上。
“怎么了?肚子痛?”張萱走過去,在她旁邊坐下來。
黎夏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她總不能跟張萱說自己是在為葉章的事情煩惱吧,人還沒跟她介紹呢。但自己這個喪氣的樣子也沒有其他理由可以說通,于是就點頭,承認是生理痛。
張萱處于巨大的喜悅之中,沒有注意她這矛盾的點頭搖頭,“我這里有藥,你吃兩顆,很有效的。”
說著往里頭走,看到沙發上搭著的一件東西時,“咦”了一聲。
“這件男士西服,是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