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曉在沙發(fā)上坐了很長時間。

　　脖子上的觸感經(jīng)久不散，最后是怎么收場的？

　　她聽到葉章越來越重的喘息聲，然后一聲鳴笛聲響了起來，跟著葉章的電話也響了起來。

　　姜曉在他懷里動來動去，反而效果更糟，葉章靠著姜曉的肩窩，喘了幾口氣，姜曉伸手推他，不小心打到了他身上。

　　葉章悶哼了一聲，懲罰性地在她脖子上咬了一口，才接了電話。

　　“等我回來。”

　　離開前他是這么說的。

　　葉章離開之后，姜曉在廚房里把洗到一半的碗碟收拾干凈了。

　　必須得走。

　　這是她反復在想的四個字。

　　葉章的神態(tài)跟往常不大一樣，他剛一進公司，林峰就發(fā)現(xiàn)了。他很熟悉葉章眼睛里藏著的東西。

　　“葉總，你心情似乎很不錯？”他想起送葉章回家的那個晚上，葉章下車時問他那句話。

　　是那個消失的她回來了嗎？林助理猜測著。

　　“嗯？”葉章難得的出了一回神，“你說什么？”

　　“你的心情很好。”

　　“嗯。”葉章回答，才來公司，他已經(jīng)迫不及待想要回家了。

　　“林助理。”

　　“葉總，你說。”

　　“你是不是工作量不飽和？”

　　葉章瞇著眼睛，林峰感覺到危險的信號。

　　“葉總，”林峰馬上變成嚴肅臉，開始匯報工作進展，“X品牌的老板已經(jīng)在會議室等待了，剛剛已經(jīng)跟其他幾位老總聯(lián)系，他們馬上就到……”

　　隨著他的匯報，葉章的深思漸漸集中起來。

　　林助理松了口氣，加工作量的危險警報解除。

　　進了葉章自己的工作間，葉章陡然就從那些看不著的情緒里脫身而出了，他轉(zhuǎn)身問林峰，“我現(xiàn)在看起來還很高興嗎？”

　　林峰認認真真地打量了他一下，誠實地說，“只有這么一點點。”他打開筆帽，在白紙上戳了一個黑點。

　　葉章滿意地嘆了口氣，他就知道，因為那個女人而產(chǎn)生的幸福，是怎么也藏不住的。

　　林峰跟了葉章好幾年，兩人的關(guān)系不差，偶爾私下里還能開開玩笑。

　　“葉總，你是不是……”

　　葉章擺擺手，說：“你不懂。”

　　林峰有片刻的沉默，他交了五六任女朋友，怎么會不懂？

　　他懂！他簡直太懂了！

　　但他不能這么說，也不想默認葉章放在他頭上的那頂“你不懂”的帽子。于是比較委婉地提醒他：“葉總，我今年二十六了。”所以我的經(jīng)驗很豐富的。

　　我絕對懂！

　　葉章似笑非笑地看他，問：“關(guān)我什么事？”

　　林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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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曉推開門，走了出去。

　　她后知后覺地發(fā)現(xiàn)，屋子門口已經(jīng)沒有警衛(wèi)了，從這幢建筑，一直到那條道路，好像沒有東西在攔著她。

　　她的心跳得很快。

　　幾乎是奔跑著上了樓，很迅速地收拾了必要的幾樣東西：手機、黎夏的身份證和那個U盤。

　　她正要下樓，看到那陽光里站著一個人。準確地說，是一個男人。

　　她馬上就判斷出來，那不是葉章。

　　對方隱匿在陽光里，她看不清對方的臉。

　　“您找誰？”她慢慢地下樓，走得很謹慎。這是一種下意識的反應。

　　因為對方明顯早就看到了她，但一直沒有出聲，這是一種很不友好的表現(xiàn)。

　　往下踏了無級臺階，那人從光里走出來，面部輪廓漸漸顯現(xiàn)，姜曉馬上注意到他兩條又粗又黑的眉毛，緊接著是穿在他身上緊繃得有些過頭的T恤，肌肉好像隨時都要噴發(fā)出來，樣子很狂野。

　　“你就是葉章見不得人的小寶貝？”那人說，聲音里帶著打趣的調(diào)笑。

　　他認識葉章，而且似乎跟他還比較熟。

　　姜曉對他口中“葉章的小寶貝”不能茍同，但目前的主要問題是他是誰？他來這里干什么？所以她沒有就此發(fā)表自己的想法。

　　“噢，”那人似乎看出她的小心翼翼，恍然想起來似的，“我是葉章的哥哥，葉磊。”

　　哥哥？

　　姜曉愣了一下。

　　她盯著葉磊身上紅艷艷的休閑服看了一會兒，很難將他與常年西裝革履的葉章聯(lián)系到一起。

　　葉磊看出了她的迷惑，說：“我們不是一個媽生的。”

　　姜曉尷尬地“噢”了一聲，她并沒有要查他戶口的意思。

　　看他的樣子，不太像葉章派過來監(jiān)視她的。

　　她手里拿著那個藍色文件袋和手機，看起來實在不像是要出門的樣子，所以她一點也不擔心葉磊會看出她的逃跑意向來。

　　但葉磊說：“你要出去嗎？”

　　姜曉顫了一下，控制住自己的面部表情，盡量自然地“嗯”了一聲，“出去有點事。”她現(xiàn)在很慶幸自己剛剛沒有反駁她和葉章的關(guān)系。

　　看來，葉磊還不知道她在這棟房子里，是怎么回事兒。

　　“那正好，我?guī)恪！?p>　　姜曉本想拒絕的，但一想到別墅區(qū)的行車環(huán)境，就答應了下來，現(xiàn)在拒絕也會顯得比較刻意。

　　她揚唇露出一個感激的笑容來，“真的嗎？那就麻煩你啦。”

　　葉磊也跟著她笑起來，比她笑得還開心。

　　“小事。”

　　出了別墅區(qū)，姜曉還是難以置信自己竟然就這么輕易地離開了那個該死的地方。那幢別墅在后視鏡里越來越小，最后完全消失。姜曉心上的那一大塊疙瘩，好像也跟著一起消失了。

　　她感到從未有過的輕松。

　　葉章，再見。

　　不，再也不見。

　　“你去哪里？”

　　“新華街的漫步咖啡。”地址是她隨便報的，等葉磊掉頭時，她趕緊在地圖上找了一個地方。當別墅的那扇大門在身后扣上，她激動得全身發(fā)顫。

　　幸好一切都進行得異常順利，葉磊沒有懷疑她，甚至還肯定了她選咖啡店的品味。

　　當葉磊的車最終在咖啡店門口停下來時，姜曉全身都松快了起來。

　　“謝謝。”

　　“不用。”葉磊笑瞇瞇地擺了擺手，把車窗升上去，走了。

　　直到那輛騷包的紅色跑車消失在街道拐角處，姜曉往前走了幾十米，在十字路口處朝葉磊剛剛轉(zhuǎn)彎的相反方向慢慢走去。

　　這個地方她一點兒也不熟悉，經(jīng)過公交站牌時，她看到上面大大的兩個字：燁城。

　　有個男人朝她走過來，順著她的視線看一眼那個名字，說，“這個字讀ye。”

　　姜曉微弱地扯了一下嘴角，沒有笑出來。

　　她當然知道這個字怎么讀，只是她明明記得自己一直在A城生活，怎么會到燁城來呢？她又想到那些對不上名字的同事、公司和街道名字。忽然覺得腦袋發(fā)暈。

　　身后的男人扶了她一把，姜曉轉(zhuǎn)身，說：“謝謝。”

　　男人笑著說：“不用謝。”

　　在看清對方的長相后，姜曉慘白的一張臉忽然涌上了些許血色，撲進了他的懷里。

　　“修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