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桾瀠臉上的血色盡失，捧著手機發愣。

　　馮白亦見她表情不對，忐忑地問：“這視頻是那小妹妹擅自做主發的？號……”

　　方桾瀠沒回。

　　馮白亦明白過來了，拿過方桾瀠的手機，從通訊錄里找到劉雪莘的電話，撥了出去。

　　嘟……無人接聽。

　　再嘟……無人接聽。

　　又嘟……還是無人接聽。

　　“靠！”馮白亦低聲罵了句，從微信通訊錄里拉出劉雪莘的號，點開炮轟。

　　啪啪啪了幾下，覺得打字不過癮，干脆改成發語音，一連發了十幾條。

　　最后，擱下狠話：“限你三天——”

　　忽然一只手蓋住了手機屏幕。

　　馮白亦一愣：“小瀠……”

　　方桾瀠苦笑：“我來吧。”說完，低頭打字。

　　馮白亦看著她一字一字地輸入，心疼地說：“你干嘛跟她客氣！罵她呀。”

　　方桾瀠把想說的話濃縮成五十幾個字，按了發送鍵。

　　“罵她有什么用呢。她要是真想要這個賬號，之前有的是機會。我想知道原因。”

　　馮白亦又氣又急：“讓我說你什么好呢……我看劉雪莘敢這么做，就是吃定你心軟。”

　　方桾瀠不否認。

　　這點她不否認，只是心軟歸心軟，道理歸道理。

　　“亦，你認識Tt平臺運營或者法務的人嗎？”

　　“我朋友中應該有。干嘛？找律師不更快嗎？”

　　“這個賬號資料用的是她的，平時又是她在維護。證據搜集起來難。不如找人來得快。”

　　“然后呢？”

　　“端了呀。”

　　馮白亦張大嘴巴：“你舍得？”

　　方桾瀠臉上閃過一絲痛心：“非常舍不得。但從不屬于我的視頻推送開始，味道就變了。別扭得很，切了免得心里膈應。”

　　馮白亦安慰地抱了抱她。“想哭就哭吧。”

　　方桾瀠把頭埋起來，任由眼眶變熱，鼻頭發酸。

　　許久，低頭悶聲道：“謝謝。有你真幸運。”

　　馮白亦輕輕捶了捶，“說傻話呢，咱們約好了要當彼此一輩子的大后方。”

　　站久了腳開始痛，方桾瀠提議去水療。

　　馮白亦回“安排”，帶著方桾瀠往寫字樓的東側走去。

　　“去哪？”方桾瀠問。

　　馮白亦甩甩劉海，走路帶風：“梨安市最貴婦的聿水山莊！近，而且位于頂層，視野棒呆了。”

　　“……”

　　姐姐，那里可不是有錢就有位的呀！

　　不過，撞撞運氣唄。

　　方桾瀠踩著小高跟噠噠噠地跟上去。

　　她們身后不遠的大柱子邊上，出現了兩個男人，看著她們離開的背影，直至都看不見了，仍未離開。

　　其中一個看著手里已經振了兩三分鐘的手機，不由得提醒：“唯哥，潘教授到了。”

　　向不近女色的BOSS，突然說下來巡視也就算了，居然還停下偷聽兩女生說話，真是活久見。

　　烈文唯對自家助理內心的OS毫無所知，點點頭，準備離開。

　　忽然，他停了停，對著助理朱同吩咐：

　　“我自己上去，你去打個招呼。”

　　想了想，補充道：“手段別太直白。”

　　一向自詡為BOSS肚子里蛔蟲的朱同，頭一次懵逼了。

　　跟誰打招呼？打什么招呼？什么手段不要太直白？

　　見朱同愣住了，烈文唯雙手插袋，風輕云淡：“聿水山莊。”

　　丟下這四個字，烈文唯往寫字樓入口走去。

　　朱同愣在原地，待一陣熱浪襲來后，恍然大悟。

　　看來BOSS是真的準備當方小姐的未婚夫了。

　　而這個想法在兩天后得到加強。

　　正在聽物業子公司總經理做匯報的烈文唯打斷，重復了上一句：“轉租那家店鋪的新租客名字叫方桾瀠？”

　　物業子公司總經理黃立點頭肯定。

　　本來店鋪租給誰這等屁事不需要上報給總公司的，但是，這轉租的店面有個問題。

　　原承租人趙夕拖欠了一年的物業費，轉租合同里，這個費用轉嫁給了新租客方小姐。一起轉嫁的據說還有店鋪的裝修費。

　　按照經驗，這必然要鬧出點動靜，提前打個預防針。

　　烈文唯臉色變了變，抬起手，說：“合同。”

　　黃立搖搖頭，回答道：“聯系不上趙夕，沒拿到正式合同。”

　　“沒走最后的程序？”

　　黃立點點頭，最后一道程序是物業與原承租人解約，并且與新承租人簽約。

　　烈文唯發現了一個疑點：“你們是如何得知趙夕轉租給了方小姐？”

　　黃立遞過一張身份證復印件：“趙夕帶著方小姐她們去咱們下屬的店里復印身份證，走的時候，他們漏了下一份方小姐的身份證復印件和一份合同。”

　　烈文唯眉頭緊皺，臉色罕見地繃緊，把一干下屬驚得目瞪口呆。

　　這是頭一次。

　　氣壓極低，就在眾人快要忍受不住的時候，烈文唯開口了：

　　“新簽的合同拿掉允許轉租的條款吧，免得節外生枝，影響公司形象。”

　　黃立連忙應聲，低頭記下。

　　沉吟了一會的烈文唯再度開口：“讓法務從合同里找幾個罪名，給趙夕發律師信，讓他未來一年別蹦跶。”

　　眾下屬：……

　　笑面虎發威起來，略狠。

　　當事人方桾瀠對這一切毫無所知，正趕往劉雪莘的學校找人。

　　輾轉問人，終于找到了劉雪莘的寢室。

　　其中室友說，劉雪莘這幾天都沒有回來過，只在星期二的時候見過她一次。她匆忙拿著行李就走了，問去哪沒說。

　　另一個室友有點不屑地補充：“八成替她男朋友擦|屁|股去了。”

　　方桾瀠不知道劉雪莘還有個男朋友，順勢問了幾句關于她男朋友的事。

　　聊完才發現，劉雪莘和她印象里的不大一樣。

　　室友口中的她，雖然勤奮上進，但人際關系處不好，會做些背后告狀的事。

　　聽完，方桾瀠突然覺得很喪。信任錯付，連帶懷疑起自己的能力。

　　茫然地走出學校，電話響了。

　　接起來，對方自稱是明烈物業租戶管理部門的員工，聲音甜美，用詞客套。

　　方桾瀠的心情就像坐過山車，停下來時，有點分不清是在人間還是地獄。

　　回想起當時看合同時，趙夕一直在旁邊叨逼叨，每當她想停下來細看的時候，趙夕就伸長脖子給她講解。

　　可是迷的是，這物業怎么主動打電話告知她，這事解決了。

　　不止她和趙夕之間簽訂的合同無效，還有更離譜的是——

　　她居然成為了物業費、租金雙免活動的幸運錦鯉。

　　這操作，似曾相識呀。

　　去聿水山莊那次，也是榮獲超級VIP套餐的免單錦鯉。

　　她最近運氣……

　　到底是好還是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