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議室里坐著威嚴的韓老頭和他的秘書,杰克坐在對門的位置,旁邊是一名鷹鉤鼻的眼鏡男,其次是埃里克博士和兩名醫生。
其中一名醫生說:“吐真藥無法見效。只能獲得一首歌,你說嘴巴嘟嘟……天哪,聽多了我睡覺前必須唱一遍。”
另一名醫生說:“對兩人的催眠獲得了同樣的結果,我們無能為力。”
“其實我們也用了一點辦法。嘿嘿!結果我也會唱那支歌了。”
鷹鉤鼻說的“一點辦法”韓老頭很清楚是嚴刑拷打。如果他看到韋大寶和麥克斯兩人的狀況,肯定很驚訝他們居然可以扛過這“一點辦法”。
老頭子的秘書說道:“韋大寶系我國公民,這樣做我方強烈抗議。”
“您不需要抗議,我們都知道那樣沒有什么實際意義。”杰克毫不在乎地說,“韋大寶把一艘價值5億美元的私人飛船弄丟了,我肯定是要向投資人有所交代的。”
“請馬上交還我國公民,以及提供其身體狀況資料……”
韓老頭一揮手,打斷秘書的話:“把人給我們就行。”
“恕我多嘴,韓部長。韋博士在這里將獲得更完善的醫療資源。”埃里克說,“貴國引渡他也不過是多一名病人而已。”
“無需你操心。”韓老頭回應埃里克后,又向杰克道,“新生兒研究資料會在一周內共享給你。”
杰克吹了一個口哨說:“一筆不錯的生意。我們本意也不想留著這個累贅。”
“如果韋博士有任何醫療上的需要,都可以隨時找我。”埃里克忍不住插嘴,“只是以私人身份提供。另外我很感謝您對針劑派的慷慨,關于新生兒的研究結果,我也會在事后分享給您。”
“我國公民帶回的太空資料理應備份給我方……”
韓老頭又揮手打斷:“如果他們發現任何有價值的東西,自然會拿出來。”
杰克對老頭子的判斷表示敬佩,并說:“逃逸指令由韋大寶授權。很明顯那時候他還很清醒,但我們不知道發生了什么變故才促使他放棄飛船。另外門橋已經關閉,不論在那條通道后面有什么都無關緊要。我們不可能造出第二條門橋來。”
“這可有你們忙的。”韓老頭頗為玩味地說。
“如果您是說大家都在指責我們觸怒神靈,促使神靈關閉了天堂之門。那么我告訴您,正如公開資料所示,人類不可能用宇宙飛船去往天堂。可笑的是沒人能認清這一點。”
“我們一樣是無神論者。”韓老頭想笑,但最終留了面子,“韋大寶和麥克斯嘴里都提到了飛躍號?”
“我們遵照聯合國的要求公開了問訊資料。毫無價值,也沒有留下視頻和實物證據,問訊記錄前言不搭后語,根本沒有邏輯。我們認為是設備故障。”杰克指指自己的大腦,一語雙關。
“林芳博士怎么說?”秘書一邊記錄一邊問。
“她的看法傾向于針劑號在門橋那頭找到了飛躍號。但也可能是一種時空折疊,就跟人站在河邊看倒影一樣。我們無法妄下結論。”
“傳言說林芳博士的健康狀況不佳?”秘書推著眼鏡進一步追問。
“她和韋大寶接觸時間太長,甚至比我們的醫生還要長。”杰克責備地看了兩名醫生說,“最后受了《嘴巴嘟嘟》的影響瘋了。”
“我沒有問題了。”秘書向上司匯報。
“最后,我想要林芳博士一起轉入我國療養。”韓老頭信心滿滿地說。
“可以啦!免費贈送。不過我想你們又多了一個會唱《嘴巴嘟嘟》的科學家。”
隨后韓老頭的秘書辦理了韋大寶的交接手續。韋大寶骨瘦如柴,神情癲狂。如今進行嚴刑逼供根本不會留下皮外傷,所以他的零件還算周全。
韓依早就在光帆飛行器上等待,見到韋大寶的樣子,眼淚就像斷線的珠子一樣往下落。她感謝父親出面斡旋,要回了韋大寶。
“只是感謝沒有任何意義,我的姑娘。人類快要玩完了,流浪派孤注一擲啟動計劃,針劑派自顧不暇,移民派仰仗的門橋也消失了。人類自救的方案幾乎全部破產。”
“我明白父親。等韋大寶好轉一些,我會拿到航行報告的。”韓依看了一眼韋大寶的狀況,心里沒有任何把握。
“你說嘴巴嘟嘟,嘟嘟嘟嘟嘟……”韋大寶撅起了嘴巴對韓依傻唱。
“把林芳博士和韋大寶安排在一起療養,或許能獲得一切有用的信息。”韓老頭看著另一個《嘴巴嘟嘟》的科學家說,“你把他們的瘋話全部都記錄下來。我每天都要簡報。我們安排專家團隊分析出有關門橋、針劑號的一切信息。只能這樣了。”
“我保證,父親。”
“誰能想到我們寄希望于兩個瘋子。如果失敗了,我會變成人民的笑柄。不過地球人都滅絕了,還有政治前途好在乎的?”
“該走了領導。”秘書提醒道。
兩邊分手。韓依帶著父親委派的“醫療隊”回到“手紙”,把韋大寶和林芳安置妥當。
肖曉敏望眼欲穿,經過層層審查才見到自己的丈夫。她堅持丈夫無罪。隨后經過漫長的審批環節,韋大寶獲得了監視居住的資格。
肖曉敏擴大末日公園來幫助丈夫恢復,但韋大寶除了每天和林芳對唱一千遍《嘴巴嘟嘟》外,就是喊牙疼。經過醫生檢查,韋大寶只是在長智齒。
都說女人失去男人會更堅強。肖曉敏的快遞業終于打通了“政策”環節,成為世界末日的最后一家國際快遞公司。其實這張經營許可證只是對她的某種安撫,避免一個絕望的女人到處亂說。
根據逃生船上的計時器可以肯定:時間快于地球的空間卻是存在。某種程度上韋大寶展開了人類宇宙探索上的新篇章。這個發現如果放在正常年月,完全可以申請諾貝爾物理學獎,但如今誰還關心這個破獎?
再經過兩代人,太陽就要熄滅了,屆時黑暗必將成為地球的墓地。說起來太陽熄滅誰也沒能弄清楚原因,就像人類胎兒突然進化成六個月出生一樣。各種猜想并不是研究結論,就如同宇宙爆炸論一樣,只是一種看似合理的解釋。
有一天,一位金發的蘇聯人前來探望韋大寶。他自稱安德烈,只和韋大寶說了幾句話,并留下了一束鮮花。
“醫療隊”把這個情況報告給老頭子。然后“手紙”的安全級別增加了,補給站長徐震兵也被秘密帶走。“手紙”里的所有人被審查了一遍,然后按照上下五千年、祖宗十八代重新分配住處。幾乎將“手紙”搬空。
肖曉敏被限制踏出“手紙”,所有宇宙服務公司的業務由律師團代為辦理。她本人只能通過電話來遠程指揮。
沒多久國內開始傳出謠言:我國的科研人員還有沒放棄,在一個秘密的防風墻內,有兩名熱愛音樂的科學家正在尋找新的人類自救方式。他們受到全球最大的快遞公司贊助,勢必要把人類帶進千秋萬代的繁榮之中。
然而接下來四年,從這棟建筑里沒有傳出任何消息。人們漸漸淡忘了“手紙”;謠言也不攻自破。流浪派再度霸屏新聞節目:經過五年的搶修,所有推進器已經達到工作要求,流浪地球計劃重啟。人類將真正踏上尋找新家園的征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