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我犯病了?
待云凡的呼吸漸趨平穩,李銀林替他將被子裹好,抱著褥子頹然坐在一旁。
雖然并未與云凡實質性的發生什么,但在她方才為云凡所做的事情,也算是親密關系中的男女才會進行的吧。
她想著,那她現在,究竟算不算云凡的女人?
那她,還有沒有繼續愛云暮的資格?
她算出軌了嗎?
算綠茶黨了嗎?
算嗎?算吧!
她抱著被褥,看著云凡微閉的眼睛,突然笑了:李銀林,面對現實吧。
有什么關系?就當是行醫治病了!
更何況,云凡值得你救!
他若再糾纏,坦然告訴他,便好。
他要殺要剮,都由他。何須如此糾結?
君子,當坦坦蕩蕩!
想到這里,李銀林淺笑,將身上裹的床單又緊了緊,索性抱著被子睡著了。
時間,在空寂的密室中緩緩流逝。
李銀林睡著了,她太累,太倦了。以至于周身的痛楚都不能阻止她入眠。
當她均勻的呼吸聲傳來時,云凡的眼皮微微顫動,緩緩、緩緩睜開。
他側身抬眸,看著與自己相對而臥的人兒,她裸露在床單與被褥外的肌膚上全是紫色的齒痕。
云凡最初,確實是混沌的。
到后來,他漸漸清醒。
清楚的知道李銀林在做什么,也清楚的知道,自己在失智后對她做過什么。
他看著她的側影,若水秋瞳眸光幽深而清冷。
緩緩起身將李銀林抱在懷中,轉過密道。
經過三五個轉折后,云凡啟動機關,來到一間寬大的書房。
“松風,放水!”他高聲吩咐。
寬大的屏風之后,淋漓的水聲響起,屏風后傳來松風的聲音:“爺,水放好了!”
云凡沉聲道:“去問瑯琊要散瘀止血的藥!”松風應聲去了。
轉過屏風,長寬各兩米、深約一米的一眼湯池出現在眼前。他極盡輕柔的抱著李銀林,沒入微燙的湯池。
“嗯!”經水后微微吃痛的呼聲自她唇中吐出。
云凡看著李銀林因為吃痛而擰在一起的眉毛,心中鈍痛。
深重的愧疚感狠狠折磨著他。
瑯琊隨松風來送藥,玉衡寒著眸子也一起來了。
兩人立在屏風外,松風按瑯琊的吩咐往水中加藥材。
兩刻鐘之后,約半個小時的時間,云凡抱著李銀林自水中出來。
在湯池之中,他已經逐寸肌膚為她檢查過傷勢,所幸都只是皮肉之傷,未曾真正傷及筋骨。
可云凡心中陰霾未去。
待他小心翼翼的替李銀林抹完藥、穿好衣服、掖好被子,天色昏朦,白天將至。
而李銀林從頭到尾都任憑云凡擺弄,除了因為吃痛而悶哼之外,一直不曾醒過。
待一切處理完了,云凡才喚瑯琊進來替李銀林診脈。
當瑯琊的食指扣上李銀林的右腕時,云凡雙眸微閉,低聲道:“我昨晚犯病了。”
瑯琊與玉衡神色巨震,同時投目于躺在床上的李銀林。
玉衡猛的俯首,在云凡肩上狠狠咬了一口,瞬間留下一個黑紫色的牙痕。
云凡沒有躲,亦沒有吭聲,待玉衡咬完了,才低聲道:“你倆看著她,我去兵部。”
玉衡一把將他扯住,道:“兵部的事情,我會去處理,你若就此走掉,你們當真完了!”
“瑯琊,”云凡閉眸顫聲道,“幫我準備休書。”
“等她傷好后,將她與休書送去謝明珠那。”
玉衡身子僵立在當場,他突然理解了云凡此刻的心情:云凡怕繼續將她留在身邊,怕自己會再次犯病害死了她。
而整個郢都,能自李國柱手底下護下她的,便只剩一個謝安然。
銀林,我知道,你心里的人是我大哥。
可你是我的王妃,我縱是休了你,也無法把你送到他的身邊。
你我的關系,只會被有心人利用,只會害死你。
云凡緩緩將胳膊自玉衡手中抽出,頭也不回的離開書房。
他大聲吩咐二管家備車,令松嵐收拾衣物隨他去兵部。
看著他大步離去的背影,玉衡頹然坐在一旁:云凡,你等了她整整五年,難道就是為了把她送與旁人?
瑯琊一言不發坐在塌前小凳上,一心一意為李銀林把脈,對云凡的話恍若未聞。
***
瑯琊和玉衡在塌前守了李銀林一天一夜,兩人相對無言,其間松風還替她上過兩次藥。
第二天中午,李銀林自周身鈍痛中醒來,她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只覺得連抬眼的力氣也沒有。
見她睜開眼睛,三人懸著的心終于落下。
瑯琊道:“松風,派人通知王爺,說王妃醒了。”
李銀林聽見瑯琊的聲音,轉頭看向他,身子跟著微微側動了一下。
一動之下,只覺得渾身的骨頭跟散了架似的疼痛起來。
她疼的吸了一口冷氣,唇間發出“咝”的一聲。
瑯琊趕緊道:“別動,老實躺著。”
此時縱是瑯琊讓李銀林動,她也不會再動了。
她轉動眸子,掃了一下塌前站著的兩人,緊張的問道:“云凡呢?他還好嗎?”
瑯琊與玉衡聽了她這個問題同時一愣:通常女子受到那種待遇,一定又怕又恨,她怎的還有心思關心云凡?
究竟是逆來順受習慣了,還是求生意志太強了?
玉衡反應快點:“你不生他氣?”
李銀林鳳眸微閃:“又不是他的錯,我為什么要生他的氣?”
瑯琊和玉衡一臉莫明的看向對方。
在他們的認知里,云凡前晚犯了病,虐待了李銀林。
照李銀林的脾氣,她縱是不砍了云凡,至少也得恨上,怎么還能關心起人來了呢?
李銀林只道他們擔心她受了虐,生云凡的氣,也未深想。
見他倆守著自己,想來云凡無礙。
“下毒的人抓到了沒?”李銀林問,“如果抓到了,一定要交給我,本宮要把他全身的骨頭都卸了!”
“下毒?”瑯琊低問出聲,玉衡的桃花眼中眸光閃爍:因何李銀林說有人下毒?
云凡自十六歲起受過一次刺激后,便犯了此病。
如今事過境遷,七載有余。
其間也偶爾犯過幾回,但被他所虐的都是混入軍中的細作。
故而每回云凡以懲罰細作來取樂時,瑯琊都會在一旁守著,便是以防他興起失控。
而前晚所發生的事,瑯琊與玉衡絕想不到,他會在應對李銀林的時候發病。
畢竟,他對李銀林與對旁人絕然不同。
眼見瑯琊與玉衡一個沉吟一個默然,李銀林鳳眸微凝,道:“難道云凡沒有發現自己不正常么?”
玉衡深吸了一口氣,緩緩道:“他確實是有些不正常。”
“銀林,我很抱歉,前晚你喚我的時候,我沒有沖進去。”
李銀林將玉衡的道歉直接忽略了:云凡那一晚的表現,應當是中了某種有致幻作用的毒藥。
而他們將這些歸究于不正常?是不方便查,還是忽略了什么?
她直接將自己的分析說了出來,她道:“瑯琊,云凡應當是中了某種有致幻作用的毒藥。你手底下有沒有擅長制毒配毒的?”
筆間流年1
嗯,云凡有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