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子！”
“啪！”
“啪！”
“啪！”
手臂粗細的木棍一下一下落在秦鈺后背上。
他赤裸上身站在院子中間，身后，秦瀧持著木棍重重打在他的背上，發出悶響，留下一道道烏黑的淤痕，混雜著汗水，模樣頗為狼狽。
他皺著眉頭，一身不吭，也不反抗，任由秦瀧打他。
院子陰涼處，林大娘子、秦良、秦恒、秦素看著這一切，四人表情不一，各有心思。
林大娘子陰狠，秦良躍躍欲試，恨不能替代秦瀧，秦素捂著眼睛不敢看，每一次木棍打在肉上發出聲音都讓她顫抖一下。
而秦恒的表情是幾人中最令人玩味的，他既不顯得高興也不顯得難過，面無表情的站在一邊。
“你！過來給我繼續打！”秦瀧招呼來一名家丁，讓他持棍繼續抽打秦鈺，自己揉著手臂站到陰涼處。
林大娘子忙上前，替秦瀧細心的擦去額頭的汗，陰毒的看了秦鈺一眼，煽動道：“侯爺，依我看，不如打斷了他的腿比較好，省的再出去給我們惹麻煩。”
秦良在一邊附和道：“對對對！母親說的對，依兒子之見，就該打斷他的腿！”
秦瀧點點頭，正要吩咐下人，此刻，一直沒說話的秦恒卻站了出來，“父親母親，此舉不妥。”
“有何不妥？”林大娘子瞥了秦恒一眼，心中有些不快。
秦恒是小妾所生，同樣也不受林大娘子待見，如若不是年紀輕輕就中了舉人，明年開春參加科考有望高中，光耀門楣，恐怕他在侯府的下場也比秦鈺好不到哪里去。
但，秦瀧倒是對這個兒子另眼相看，寄予厚望，故而秦恒此刻插話，林大娘子也不好大聲斥責。
“父親、母親，今日六郎與張家小侯爺大鬧一事已經傳遍了整個臨安城，大家都知曉了此事。
我們只是關起門來將六郎懲罰一番也就罷了，任誰也說不得什么，但若是六郎今日被打斷了腿，那事情就不一樣了。”
“怎么不一樣了？秦恒，你今日莫不是吃錯藥了？替這個逆子說話？”林大娘子暗含警告的瞪了秦恒一眼。
不過秦恒并未就此作罷，繼續說道：“父親，六郎今日爭強好勝，打斷腿本也是應當。但，今日之事傳遍了臨安城，大家都知曉，若是父親下此狠手，必定被人詬病，說咋們侯府心狹手狠，此不利侯府，不利父親的名聲，還望父親三思。”
秦瀧最好面子，聽了秦恒的話，點頭道：“言之有理，那今日，便暫且饒了這逆子罷了！”揮揮手，還在打秦鈺的下人停手，退去。
沒人架著秦鈺，他便挺直了身體，活動了下肩膀，輕蔑的笑了笑，似乎在嘲弄方才下手打的太輕了。
林大娘子見到秦鈺這副笑容不由怒上心頭，想起前段時間被秦鈺捉弄的種種，頓時火冒三丈。
“逆子！你還有臉笑！今日侯府的臉都被你丟光了！依我之見，秦鈺多次沖撞我等，忤逆孝道，行事情況，又在外邊惹出這許多事來，不如讓他凈身出戶，滾回江寧府！”
“哈？”一旁的秦良愣住了，著急道：“娘親，使不得啊！他外祖父就在江寧府，家產萬貫，你放他去江寧...這不是成全了他嘛？”
林大娘子瞥了秦良一眼，小聲說了句：“住口！”又接著說道：“秦鈺，現在有兩條路給你選擇，要么交出你身上的財產凈身出戶，滾去江寧，永世不得回臨安，我們看在你還性秦的份上，就不在族譜上劃去你的名字。
要么，你與我侯府再無半點瓜葛，劃去你的名字，將你，還有外面那些糟爛傳聞一起丟給安勇侯府和亭武伯爵府，任憑他們發落。
你，選哪一個？”
這么爽快？秦鈺還在琢磨該用什么法子激他們將自己趕出侯府，沒想到反倒是林大娘子開口了，倒是省去了他不少心思。
“前者！”
“好！爽快！”林大娘子伸出手，對秦鈺說道：“既然是凈身出戶，那么就將你母親留給你的田產鋪子都交出來吧！”
秦鈺咧嘴一笑，說的話讓林大娘子差點當場炸毛。
“大娘子要的不湊巧，昨日我將田產鋪子的地契文書都賣給了邵國公家的二公子蕭明，若是大娘子想要，只能找他去要了。”
“什么？”林大娘子氣極，指著秦鈺罵道：“你這個逆子敢私賣田產？”
“這是我娘留給我的遺物，自然是我的，我想如何處置就如何處置！”
“放屁！”林大娘子心疼的在滴血，那些田產鋪子每月的收入足以養活秦府一大票人還有許多一半結余，就這么賣了，她能不心痛嘛？
“即便是你母親的遺物，那也是侯府的！你不可私賣！”
秦鈺攤手，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模樣，“晚了，我已經賣了，就在昨天，所有的田產鋪子，換了一柄陌刀，兩匹快馬，還有兩輛馬車。”
“什么？刀？馬車？你用價值幾十萬銀子的東西換了這些破爛玩意？你刷我們玩呢？”
“是與不是，大娘子去邵國公府上一問便知。”
秦鈺知曉林大娘子斷然不會去國公府上詢問，所以有恃無恐。
林大娘子聽了這番話，差點氣的暈過去。
“逆子！你是不是早就做好準備想去江寧府了？”
秦鈺搖搖頭，“大娘子誤會了，我換這些東西，是為了參軍準備的。”
“參軍？”林大娘子殘忍的笑起來，“希望你能順利死在戰場上！哼！我們走！”
林大娘子離開，秦良趕緊追上去。
秦瀧看了眼秦鈺，見到秦鈺冰冷的眼神，心中也有些不是滋味。他對這個孩子...還是有些愧疚的，不過因為有一莊事情一直沒有搞清楚，使得他對秦鈺心中一直有一個疙瘩。
正是如此，才一直以來不待見秦鈺的。
“來人，把這個逆子叉出去吧！”最終，秦瀧還是嘆氣下了命令。
秦鈺轉身離開侯府的剎那，似乎出現了錯覺，竟聽到秦瀧對他說了一句“好自為之。”
當他回頭，看見的卻是秦瀧離開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