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朱謙不太清楚為什么紅鸞要看向自己，但他此時并沒心思去想這個問題。
窗外出事兒了，他抄起桌上放著的折扇，直接翻身跳窗出去。
紅鸞剛準備說這是三樓，追過去就看見他穩穩落在地上，飛身朝著聲音的方向而去。
“干嘛，害怕他摔了？”福悅走到紅鸞身邊打趣了一句，隨即正色道，“看來這頓飯沒辦法好好吃了，下次再補你一頓?！?p> 說完，屋內剩下的三人便結了賬離開了酒樓，朝著朱謙離開的方向而去。
護衛們圍得里三層外三層的，三人只能聽見里面皇帝悲痛地大喊著“老四、老四”。
“四哥出事兒了?！备偟哪樕查g就白了，她不管不顧地讓護衛們讓道進去。
因為她開了個道，紅鸞和月塵也跟了進去。
入眼的景象確實有些過于駭人。
皇帝渾身是血，抱著一個同樣渾身是血的人，鮮血染紅了二人周圍的一片地方，空氣里飄散著帶著熱氣的血腥味令人作嘔。
“這是……怎么了？”福悅顫抖著問道。
“回?！S六姑娘，有刺客襲擊老爺，四公子替老爺擋了一劍?！弊o衛頭領回話道。
還不等福悅繼續說什么，有人帶著大夫擠了進來。
大夫看完以后搖頭又嘆氣：“老爺節哀，公子怕是不好了……”
“給我治！說什么也要治！”皇帝怒吼。
大夫有些委屈：“那只能盡力了，這一劍傷了心脈，能否熬過來，只能看公子的造化了?！?p> 聽完這話，皇帝兩眼一翻，也暈了過去。
一時間一群人亂了套。
“都別慌，你們，帶公子去安全的地方，務必護好了，再去找幾個大夫來，全力救治?！敝熘t蹙眉，點了幾個人吩咐道，“還有你們，帶老爺和六姑娘回去?！边@次南巡恐怕是沒辦法善了了。
長孫信如今帶人去追刺客，皇帝和四皇子沒一個清醒的，福悅更是嚇得魂都快沒了，現在榮國公世子朱謙發話，自然是絕對聽從。
“我先帶師妹回去，不給你們添麻煩了。”月塵拍了拍朱謙的肩膀，帶著紅鸞離開了這里。
他們在驛站沒有待很久，等到晚上的時候，就傳來刺客咬毒自盡，皇帝剛剛轉醒，長孫令還在用參湯吊命，而福悅因為看了那個血淋淋的場景，如今也開始發燒的消息。
皇帝下令由長孫信護送他們回京，明天一早就離開，而朱謙和盧謹則留下三日后啟程前往南淵。
事情發生的過于突然，紅鸞感覺有點兒應接不暇。
第二天一早，福悅還沒退燒，但是人醒了過來，拉著紅鸞頻頻道歉：“欠你的飯只能晚點兒再還了，你要活著回來啊，回來了記得再來京城找我啊。”
紅鸞答應了好多次，保證了又保證，還拉鉤蓋章，保證會再去找她的，福悅這才肯松手上了回京的馬車。
“福悅雖然性子外向，但這倒是第一次和誰關系這么好。”朱謙忍不住感嘆。
紅鸞有些驚訝地看了他一眼。
“我說的可是實話?！敝熘t說道，“畢竟是公主，哪兒有什么特別交心的姐妹呢。”
聽了這話，紅鸞眨眨眼沒有吭聲。
“好了，他們走了，我們也得商量一下去南淵的事情，如今比預計的時間稍微早了一點兒，但應當不是非常影響計劃?！北R謹適時打破了安靜的局面。
他掏出一張地圖來，四個人湊在一起看他手上的這張圖。
從江南去往南淵，確實比京城更近，路也更好走一些，只是地圖到瘴氣林就結束了。
“穿越瘴氣林的解毒丸和香囊我有，到時候你們都帶一些?！奔t鸞說道。
當初他們帶來的其他隨行人員都留在了東黎的京城。
他們防東黎皇帝，東黎皇帝也防他們。
為了防止他們利用完盧謹和朱謙就除掉他們，東黎皇帝找了借口扣了那些隨行的婢女和護衛。
紅鸞本是頗為不滿，但轉念一想，這么多人同行，穿越瘴氣林自然是不如他們四人行動方便。加上人海戰術對瘴氣林可不奏效，與其準備那么多解毒的東西，還要擔減員的風險，不如人越少越好。
只不過……
她忍不住看向朱謙，這人該不會發現她和盧謹的武功路數吧。
可能是看的久了點兒，朱謙停下話頭，看向紅鸞：“圣女可還有什么問題？”
紅鸞猛然回過神，忙搖頭：“沒有沒有。”
朱謙收回目光，說道：“那好，我們就按照這條路行進，以目前的情況來看，這里的瘴氣最為稀薄，林子應當也稍微小一些，適合直接過去?！?p> 紅鸞看向他手指的地方，胡亂點頭應和。
三日后，四人買了新的馬車，朱謙手里拿著皇帝給他的令牌，可以隨意在錢莊里支銀子，他也沒手軟，買了最好最結實的馬車，內部更是鋪地柔軟又舒適，馬也是買的最好的。
一路上，盧謹陪同紅鸞坐在馬車內，負責安排路線，月塵負責趕車，朱謙騎著馬跟在車架旁側。
時間逐漸轉到三月底，不知道是盧謹安排的速度好，還是單純的因為朱謙大手筆買的馬車好，紅鸞這次倒是沒有覺得不適。
離開靠近瘴氣林的最后一個官驛，四人能感覺到空氣里逐漸充滿了一些讓人不太舒適的東西。
“就是這兒了，這就是瘴氣林的邊界?！敝熘t示意月塵把馬車停下來，下馬說道。
紅鸞和盧謹走下車，看著眼前一片霧蒙蒙不見深處的樹林，有些感慨。
穿過這里，就是和他們北涼一脈同宗的南淵。
只是不知道當年因為分歧而就此分離五百年的一家人，是否還算是一家人。
也不知道南淵會不會同意與北涼和好，幫北涼結束這五百年的悲劇。
“這是十個解毒丸，這是解毒的香囊。”紅鸞從袖中掏出四個荷包，給了三人一人一個，自己留了一個，又拿出包袱里的四個香囊，遞給三人。
荷包是紅鸞路上買了點兒料子自己繡的，原本這些解毒丸她是用的是紙包著，但想到紙包不易攜帶，所以臨時做了荷包，掛在身上總比揣在懷里、袖子里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