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想明白了些什么,盧謹對荼悠開始沒有了非常排斥的情緒。
“姑娘,表公子送來了好些有意思的玩意兒呢!”月半拿著一個點燃后會自己轉(zhuǎn)的兔子燈,喜歡得不得了。
送走了梁仙姑,二房已經(jīng)有一個多月沒折騰些什么幺蛾子了,每天早晨去給老夫人請安的時候,荼燕也是乖巧得不正常,任憑荼鶯怎么陰陽怪氣,都挑撥不動她的情緒。
老夫人腿腳好了,精氣神也回來了,但二夫人卻開始稱病臥床不起。
荼悠想想就知道,肯定是因為柳二夫人的關(guān)系。
聽說二老爺十分寵愛柳二夫人,因為柳二夫人嫁進來第二天,老夫人就可以自己下床走動了,老夫人就認定了她是個有福的,所以經(jīng)常喊她來說話。
昨日柳二夫人早上吃了半碗蝦仁粥就吐得暈了過去,喊了大夫來說是有孕了!
這消息正趕上中秋佳節(jié)前,老夫人更是滿面紅光,也無所謂二夫人這兩天病了,隨便送了點兒東西去安慰她。
“這哪兒是安慰啊!明明就是給點兒破銅爛鐵打發(fā)我呢!”二夫人氣得嘴唇顫抖,臉色發(fā)青。
荼燕心里一跳,詳細來大夫叮囑過二夫人不可以情緒激動,趕忙安慰她:“這月份還小呢,又是第一胎,能不能留得住還另說呢。”
她這樣安慰著二夫人,自己暗暗咬牙。
如今她和二夫人過得有多慘,以后就要十倍得讓荼悠嘗到才好!
“說的對,說的對……”二夫人喃喃著,面色逐漸恢復(fù)了正常。
荼燕這才松了口氣。
二夫人越發(fā)得精神不太正常了,以往還只是發(fā)發(fā)脾氣,現(xiàn)在有一點兒風吹草動就焦躁不安,甚至有傷害他人和自己的傾向。
荼燕忍不住抹眼淚,讓梁仙姑被老天爺降下懲罰燒死真是便宜她了!
中秋的快樂絲毫感染不到每日愁眉苦臉的母女二人。
“姑娘真好看!”月半看著眼前穿著雪青色衣裙的荼悠,忍不住感嘆。
她家姑娘就是比其他姑娘好看得多!
主仆二人歡歡喜喜去街上玩兒去了,聽說今日有放荷燈的活動,如果自己的荷燈能被哪家公子撿到,那可是天定的好姻緣呢!
什么節(jié)日都可以被商販往姻緣上靠。
荼悠忍不住吐槽,這年頭就差清明節(jié)搞個活動相親了。
但是經(jīng)不住月半的念叨,她答應(yīng)了參加這個荷燈活動。
指不定撈起來的是同性的呢,誰說一定能被異性撈到!
抱著這樣的心態(tài),荼悠感覺自己輕松了許多。
她從月半手里接過荷燈畫了個豬頭,而后放進河道里,再輕輕用竹竿推得離岸邊遠些。
“姑娘撈一個試試?”月半拿來一個頂端帶個圈的竹竿。
她笑了笑,隨手勾過一個離自己不遠的燈,上面寫了句晦澀難懂的詩。
月半問道:“姑娘,這寫的什么意思呀。”
四夫人教過她識字,但是為什么這些字連在一起就是她不懂的意思了呢?
“這是個姑娘寫的,快些放回去吧,別耽誤了別人的姻緣。”荼悠說著,打算把荷燈放回去。
“姑娘且慢。”一個溫柔的女聲打斷了她。
荼悠回頭,是一個穿著青色衣裙的姑娘。
“這荷燈,是我放的。”姑娘笑著說道。
荼悠有些不好意思地摸摸耳朵:“真不好意思,我這就把荷燈放回去。”
誰知姑娘上前一步阻止了她:“再放回去就不吉利了。”
荼悠仔細想了想,確實,再放回去就等于說是被人嫌棄了,確實有些不吉利。
“既然姑娘撿到了,那也算是個緣分,我叫桑晚榆,不知姑娘姓名?”桑晚榆說道。
“荼悠。”荼悠簡單說道。
桑晚榆正準備再說些什么,突然不遠處傳出一聲大笑。
“哈哈哈哈哈,這什么啊,誠則,你這是撿到了誰的惡作劇吧,怎么是個豬頭啊,畫的真丑!”
這聲音聽起來有幾分耳熟,而且荼悠耳朵尖聽到了豬頭兩個字。
她把荷燈往月半手里一塞,提起裙擺就朝聲音傳來的方向小跑過去:“你去買個五仁月餅,我去去就回來。”
等到了跟前定睛一看,好家伙,可不就是自己的荷燈么!
“說丑那你來畫啊!”荼悠怒了。
那人正笑得前仰后合,聽到了一句帶著怒意的話,他正準備回頭道歉,可定睛一看,好家伙。
“是你!”兩人異口同聲。
說來也巧,這人就是當初在李甜兒的婚宴上遇見的一個惡趣味的家伙。
當初她中途離開后迷了路,遇見了這個家伙,被他好一通嘲笑。
雖然到最后他還是幫忙帶了路,但她從沒想到自己居然還有一天能遇見他。
“敬之,怎么了?”他身旁的人拿著那個畫著豬頭的燈走了過來。
走進了一看……
“是你!”兩人再次異口同聲。
是七夕那天不小心撞到她的那個姑娘。
“姑娘和他認識?”荼悠問道。
這話一出,二人的表情瞬間有些古怪。
“你……喊他什么?”被喊作敬之的人指了指旁邊的人。
“姑娘啊……”荼悠一頭霧水。
敬之背過身去,用手捂住嘴巴努力讓自己不要笑出聲,但不停聳動的肩膀還是出賣了他。
一旁的人嘆了口氣,拍了拍敬之的肩膀,示意他夠了別笑了。
“這個人,是個,男的!”敬之咳嗽一聲轉(zhuǎn)過身,對著荼悠一字一句地說道,“男的!”
荼悠一愣,臉騰得就紅了。
“公子,不好意思!”她趕忙道歉,“公子生得太漂亮了,我還以為是誰家姑娘穿男裝……”
丟臉死了!
荼悠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
“算了,能撿到這燈也算是緣分。”敬之攔住同伴的肩膀,“我叫朱謙,字敬之,這家伙是長……”
“姑娘叫我誠則就好。”漂亮公子接過話來。
他無視了一旁朱謙調(diào)侃的眼神,沖荼悠笑了笑,只是不知為何笑容里帶著些許落寞。
“我叫荼悠。”荼悠施禮說道。
他們話音剛落,桑晚榆的聲音就響了起來:“悠悠。”
荼悠有些不習慣這個昵稱,但還是回頭看了過去。
“哦對了,給二位介紹一下,這位也是我剛認識的朋友,叫桑晚榆。”荼悠拉過桑晚榆。
桑晚榆有些不自然,但還是規(guī)矩施禮。
四人閑聊了幾句,等著買月餅的月半回來了,才互相道別。
“這活動以后我可不參加了。”回家路上,荼悠有些不開心。
不過,那個叫桑晚榆的姑娘確實感覺挺不錯的,居然和她一樣住在永寧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