沖出來的正是齊杉的義軍。就在剛剛，齊杉以及手下的士卒武器裝配完畢，旋即反殺過來。
平陽村距離磐沙谷大約七八里，齊杉的義軍由于半月以來，堅持不懈的訓練，故而，跑了這么遠，雖然都喘著粗氣，但體力猶存。
而大部分官軍，平日里便缺乏訓練，或者說是根本沒條件訓練。驟然這么遠距離的長途奔跑，早已累的氣喘吁吁。
當到達磐沙谷之后，齊杉由于早有準備，故而，裝配兵器之際，士卒又多了一小會兒時間喘口氣兒，而官軍卻是進入伏擊圈后，被劉虎率人全力痛擊。
此消彼長之下，眼下官軍已經潰不成軍，而義軍，氣勢如虹。
看到前方亂作一團的官軍，齊杉接過一支火銃，毫不猶豫的將槍管中的鉛彈發射出去。
旁邊的士卒早已排行成列，聽到齊杉的命令，頓時，一齊將鉛彈發射出去。槍口彌漫出一股股青煙，同時還殘留著一股火藥燃燒過的味道。
前方士兵發射完畢，當即從兩側繞到后面，第二排士卒手中的火銃再度同時噴射出煙火。
而官軍經歷了這一連串的打擊，三五千人在這狹小的地域里互相擠壓，踩踏，沒有絲毫章法可言。
看著眼前已經崩潰的官軍，齊杉面帶冷色，道：“弟兄們，隨我殺！”
當劉虎看見齊杉帶著一支隊伍沖了出來，旋即下令：“全軍出擊！”
官軍在經過諸葛連弩和火銃的連番洗禮下，此刻，戰心不存，猛然間，看見如此多的人從山崖下沖了下來，連形成一股微弱的抵抗都沒有。
齊杉所部義軍一馬當先，切開官軍隊伍，直奔何勇。在齊杉兩側的官軍早已經是自顧不暇，哪里還有機會截殺齊杉。
劉虎帶領的義軍銜接的也是極為恰當，齊杉率部沖殺官軍，劉虎率部緊隨其后。
當看到那些手執兵刃惶恐的官兵，劉虎立即按照先前齊杉的布置，對士卒下達軍令。
頓時，兩千五百人喊道：“放下武器，降者不殺。”
“放下武器，降者不殺。”
“放下武器，降者不殺。”
連綿的話語在山谷中回蕩，更加增添了一股氣勢。
已經崩潰的官兵當聽到義軍的話語，便立即放下了手中的兵器，惶恐的站到了一邊。
何勇此刻身邊僅剩下二三十人，看到眼前密密麻麻的義軍，便知道大勢已去，連忙向義軍喊話：“我要見你們頭領，我投降。”
兵敗如山倒，當何勇也投降了，整個磐沙谷中，即便是零星的抵抗也消失了，主帥都投降了，剩下的那些士卒抵抗還有什么意義嗎？
看著眼前一攤攤血跡，箭矢插在地上，尸首遍地都是，齊杉便明白，這就是戰爭。
戰爭沒有溫情脈脈，只有你死我活。
陳勃來到齊杉面前，神色有異，恭聲道：“上位，……”
“有話就說。”看到陳勃的臉色，齊杉感覺似乎發生了什么事情。
“上位，你還是跟我來看看吧。”
當陳勃帶著齊杉來到一輛板車面前，看著板車上碼好的一顆顆硝制的頭顱，齊杉腦海轟鳴。
齊杉已經隱隱約約猜出了這些人頭背后的身份，只有一個可能：百姓。而陳勃在一旁的話語更是驗證了自己的猜測。
“上位，從降卒口中都問清楚了，這些人頭都是柳蔭莊的鄉民，還有一些就是前兩日在吳縣征糧時吳縣的百姓。”
殺良冒功--
齊杉的腦海中不由自主的冒出了這四個字。以往這四個字只在史書中見過，真實世界中，齊杉哪有這機會？
但此刻，這一幕出現在齊杉面前，齊杉便感到一股怒火蹭蹭涌上頭頂。
“何勇人呢？”
當即，兩個士卒便將何勇押到齊杉面前，何勇此刻身上衣甲也已經被劃出了幾道口子，臉上還有著幾塊黑灰，頗有些狼狽不堪。
齊杉冷冷的問道：“就是你，下令讓軍士搶掠財物，殺害百姓的？”
何勇聽到齊杉的問話，便知道有些不妙，當即便想將這個責任推脫出去。剛欲答話，右臉上便感到一股股火辣辣的疼痛。
“王八蛋。”齊杉根本就沒想要答案，一拳便直接揮到了何勇的臉上。
……
“起來，接著再打，你不是厲害嗎？你不是喜歡砍人腦袋嗎？”說著，齊杉將何勇從地上拉了起來，又是一拳揍了過去。
周圍義軍看到這個場景，也感到頗為解恨。似乎齊杉的每一拳都在為自己出氣，都在為那些枉死的冤魂報仇。
在經歷了齊杉四五十拳摧殘下，何勇那一張臉徹底不成人樣，口鼻鮮血四濺，身上遍布淤青。
齊杉站了起來，略微整理了一下衣衫，道：“將這廝捆起來，帶回吳縣。我要給吳縣的父老，我要給那些枉死的冤靈一個交代。”
短暫的發泄之后，齊杉也恢復了冷靜。
如何利用這件事，也開始在齊杉的腦海中盤桓。如何利用這件事為自己撈取民望軍心，如何利用這件事打擊明廷的威信，這便是齊杉目前應該思考的。
卑鄙嗎？的確卑鄙。殘酷嗎？的確殘酷。可是，該去做還得去做，該利用還得利用。
自己選的這一條路，自一開始便沒有其他岔道，只能一條道走到黑。
天生萬物，勝者為王。
在這條道路上，布滿了荊棘，自己必須要以刀劍開路。哪怕一路之上，布滿了尸骸和鮮血，也要勇往直前，義無反顧。
只有最終的勝利者才是王者，才能去改變華夏的未來。
……
大軍一路緩緩向吳縣行進。
來時，軍隊之中仍有一股輕松愜意，不少人都自認為天不怕地不怕。在這一場仗下來，戰爭的殘酷讓所有人明白，打仗遠沒有自己想的那么美好。
并不是人真的不怕死，而是人始終沒有和死亡狹路相逢過。
當真正經歷過戰爭，面對過死亡，沒有人可以再保持那份輕松愜意。
此時，齊杉手下的義軍更多了一份肅殺冷峻的味道。戰爭，是一支部隊成長最快的方式，也是淘汰率最高的一種方式。
當軍伍行進到吳縣，陸永年早已恭候在吳縣外。
齊杉道：“設置靈場，我要親自祭奠此戰犧牲的將士和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