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一聲脆響,窗戶應聲碎裂。巨猿也被窗上的符文灼傷,整個拳頭呲呲的冒著白煙。
巨猿打碎窗戶的同時,夏明啟也到了巨猿身側,攢足了力氣的一拳,轟在了巨猿身上。巨猿被打的踉蹌了幾步,讓出剛剛破開的缺口。夏明啟沒有繼續乘勝追擊,而是緊緊的把住窗口。
穩住身形的巨猿也沒有再次出手的意思,而是轉頭對著遠離戰場的一眾精怪說到:“木屋的缺口我打開了,能不能報仇出氣就憑你們自己的本事吧!”說完轉身向外走去,只是腳步有些緩慢沉重。看來即便仗著皮糙肉厚,夏明啟剛才得一拳也不是它能完全吃得消的。
夏明啟眼看巨猿要穿過那些山精野怪,就此離去,心下有點著急。想追上去,又抽不開身。可當他看到一個游動的身影時,倒是放下心來,開口說道:“嘿!傻大個兒,你拼著受傷也要幫它們,就不怕它們日后乘你傷勢未愈的時候收拾你嗎?”
巨猿一愣,不知夏明啟這話從何說起。剛要發問,但沒等到它的話出口,它就明白了夏明啟話里的意思。
一條大蛇以極快的速度,閃電般探身,狠狠得咬了巨猿一口,沒等巨猿反應過來便抽身而退。察覺這一切的巨猿,折身想抓住退走的雞冠蛇,可是身上有傷,動作也變得遲緩了些,眼看著雞冠蛇蜿蜒而去。
覺得安全的雞冠蛇盤身轉頭,對著巨猿說道陰冷得說道:“我說過,猿王的恩德,定會涌泉相報!”說完“咯咯咯”的叫個不停,盡顯得意之色。
巨猿怒極。一氣雞冠蛇的陰險。更氣的是,剛幫完那些精怪的忙,它們居然眼看著自己被雞冠蛇暗算。它人立而起,想要上前將雞冠蛇給撕了,無奈身上有傷,又中了雞冠蛇的劇毒,只走了兩步便轟然倒地。
看著這一切的夏明啟無奈的搖搖頭,:“傻大個兒,我說了吧,勸你你還不聽。這下倒霉了吧!遭報應了吧!再告訴你一句話,不聽明啟言,吃虧在眼前。”“傻大個兒,多撐會兒,等我收拾了它們,咱倆在好好聊聊。你……”
“夏明啟,你干嘛呢?我孩子都快生完了,你還在那兒嘮叨個沒完,還能不能行啊你!”“哇……”一句略顯底氣不足的嗔怪和緊接著的陣陣小孩兒的啼哭聲從屋里傳出來。
夏明啟喜上眉梢,忙應到:“好了,好了!馬上就好!”對著屋里回完話,又轉頭對著一眾精怪,咧嘴一笑,說道:“孩子剛出生,受不得驚。你們這模樣容易讓他做惡夢。各位的皮毛鱗甲,就權當諸位給小兒的生日賀禮了!”
說完斂氣收心,口念真言,同時手中結了“臨、兵、斗、陣”四手印,而后雙手平拖向上喝了一聲“縛!”。只覺地面之下微微震動,突然數不清的樹根破土而出,如疾蛇一般,將一眾措手不及得精怪,捆了個結結實實。
“白毛兒狼,你不是說他只是一個不入流的降靈師嗎!?這他媽算哪門子降靈術!?”
“狗屁的降靈術,這他媽分明是道師的手段,真他媽被你這該死的白毛雜碎坑死了……”
回過神來的精怪們,一邊奮力掙扎,一邊罵到。
咒罵聲求饒聲,此起彼伏。被罵的最慘的,也是這次尋仇計劃的發起者“白狼”同樣的想罵人,更想解釋。可它根本插不進去話。
據他掌握的情況,夏明啟只是一個不入流的降靈師,相比他那個手段詭譎多變的老婆,他應該好對付的多。打死他也不會想到這個傳聞中不入流的夏明啟居然是道師。早知如此,再借他一百個膽子他也不會千里迢迢的趕著來送死。
夏明啟沒有理會它們的叫罵和求饒聲,見它們被捆的結實不能掙脫。口中再誦真言,手中印法變換,結了“臨、行、前、列”四印,然后穿過被樹根縛住的精怪,來到了池邊的大柳樹下。摸出一張符紙“啪”地一聲貼在柳樹上,口中念念有詞,然后喝了聲“疾”。就見捆縛這眾妖的樹根迅速的生出一條條細小的須子,然后尋著精怪們的孔竅,鉆了進去。只一盞茶的功夫,所有的精怪全都干癟了下來,身體里的精血臟器全被吸食殆盡。
夏明啟見已經沒了活口,收了術法,樹根退卻不見,只留下一堆堆骨架皮毛紛紛“噗噗”的散落在地上。
夏明啟沒有打掃戰場,就直奔木屋。來到床前,雙手左右開弓,把貼在床幔上的符紙扯去,掀開床幔,看見床上的一片狼藉,不由得心疼起白柳清來。“你沒事吧……”夏明啟一時竟不知說什么來安撫妻子。
“嗯,我和孩子都很好。”此時的白柳清面色如紙,不過精神尚可。她抱著還沒有剪斷臍帶的孩子,滿臉慈愛,和虛弱。
夏明啟幫她理了理凌亂的頭發,然后剪斷孩子的臍帶,打水幫白柳清和孩子擦洗了一下身子,換好干凈的被褥。
收拾好她們母子倆,夏明啟終于想起外面還有一只大猩猩等著救援呢。
于是來到白柳清跟前說:“師妹稍等,院子里還有點事兒,我去去就來。”說完沒等白柳清答應就竄出屋門。
來到巨猿近前,夏明啟看見此時的它,神氣不再。眼睛半睜,臥在原地喘著粗氣,被咬傷的左腿已然腫了一大圈。
夏明啟來到巨猿跟前,拍了拍他的腦袋說道:“早讓你回去你不聽話,這次你想走也走不了了吧!”說完從懷里拿出一個瓷瓶,倒了幾粒藥丸出來,塞進巨猿的嘴里。又掏出一個木盒,走到巨猿被咬的地方,抹了些藥膏在傷口上。
原本麻木的舌頭,漸漸的有了點感覺。巨猿便知這是解毒的藥,沒等夏明啟勸說就咽了下去。
“你先在這躺一會,呆會兒若好些了,先不忙著走,我有話跟你說。”夏明啟說完又轉身回屋。
巨猿吃了解藥,過了好一陣子才能慢慢坐起來。它也依夏明啟的話,沒有急著走。而是靜靜的坐在那兒,看著夏明啟進進出出的忙碌著。
“為了對付它們你居然用了道術,若是哪天回到師門,我看你怎么解釋?”屋里傳來了白柳清的輕聲責怪。
“師妹放心,我的封印還在,這是新學的手段,未曾破開師傅的封印,他不會知道的。況且我如果再跟他們糾纏下去,外面的傻大個兒恐怕就撐不住了……”
巨猿聽著他們的對話,心下了然。“看來這個夏明啟果真是道師,剛才他那一拳已經手下留情了。只是不知道他要和我說什么?”巨猿這樣想著。
終于收拾妥當的夏明啟再次來到巨猿身前,手里又拿著幾顆大藥丸。伸手遞給他“這藥是治你內傷的,吃了好的快些。”巨猿也沒遲疑,伸手接過藥丸,一口吞了下去。
夏明啟看著他把藥丸咽下,然后問道:“它們從哪兒把你找來的?”
“離這兒八百多里的黑風崖,因為我機緣巧合學會了御風術,白狼就托那只花斑豹來求我幫忙。說讓我帶著他們找你來報仇,不過它們好像更恨你屋里的那個女人。還說到了這兒,只需要幫忙把木屋毀了,就不用我再插手了。”巨猿一五一十的說道。
“哦!原來如此。我說它們那幫家伙沒本事駕著云來呢,原來是你的手段。傻大個兒……”“你有沒有名字,總是傻大個兒的叫也不好聽啊。要是沒有我給你取一個好不好,我起名可有一套了。”夏明啟問道。
“嗯,我有名字。無常老哥給我取的。叫猿飛”巨猿點頭說道。
“猿飛,名字倒是不錯。那給你取名的無常老哥是誰?”
“我不知道他的來歷,他就讓我喊他無常老哥。以前我不在黑風崖。是后來受了傷,被無常老哥救了,他帶我去的。說那兒適合我潛心修煉。教會我御風術的也是他。不過他和我呆了幾年就走了,后來就沒再回來過。”
“那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回山修煉唄,還能干嘛?”
“那你修煉是為什么呢?”
“活得更久啊!”
“為什么要活那么久呢?”夏明啟追問道,與其說是問猿飛,倒不如說是在問自己。
猿飛一時也不知道怎么回答,想了一會兒說道:“活著就是活著,哪有那么多為什么!?”
夏明啟先是一愣,若有所思,突然笑著說道:“嗯,沒錯!只有活著才會明白為什活著。”過了片刻又接著問到:“猿飛,你想不想跟著我們四處走走看看。說不定機緣到了,還能讓你更進一步。也說不定哪天就能碰見無常老哥。你看怎么樣?”
猿飛想了想說到:“聽起來倒是不錯,不過你為什么要這么幫我呢?我幫別人對付你拆了你的屋子,你不生氣嗎?”
夏明啟笑著搖搖頭:“我也說不出為什么,就當結個善緣吧。無常老哥不也是幫過你嗎?你就當我和他是一類人吧。”
“嗯,無常老哥救過我,你也救過我。你們都是好人。不過我還是得回山一趟。我還有點寶貝得帶著。”猿飛算是同意了夏明啟的建議。
“先不急,你先在這把傷養好了,再回去不晚。就這么定了,我去和師妹說一聲。”“以后你就是我們家的一員了。”夏明啟邊走邊說道。
家。猿飛不太知道是什么意思,不過有夏明啟,應該不是壞東西。
時近午后,太陽有點毒。屋頂的黑云沒了他的維持,早不知道被風吹到哪兒去了。猿飛看了看周圍,除了屋后的樹林,也就只有池邊的大柳樹可以棲身。但猿飛好像對那顆柳樹有點陰影。最終還是慢慢地向著屋后的樹林走去。
接下來得幾天,夏明啟先是把一地的戰利品收攏起來。然后修好被踩平的籬笆院墻和被猿飛打爛的窗戶。
猿飛就靜靜的臥在地上養傷,看著夏明啟忙里忙外,聽著白柳清的自言自語和孩子的哭笑聲。“這就是家嗎?”猿飛這樣想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