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信的內(nèi)容讓商云止一路向下看的面色變了又變,最后眼睛都快要笑的瞇成了一條縫。“我看你是不忍心再繼續(xù)親手教訓(xùn)下去,但是又不能沒個交代……所以才會選擇交給我的吧,不過還真是個不錯的主意,好像莫名多了一個可以隨意使喚的奴才呢。”
感嘆著,商云止的雙眸從書信上挪開,落到了院中央那只還在地上靜臥的鈴鐺上,那么問題來了,要怎么拿回來?
歪著腦袋想了好半天,直到一道人影從院門口路過,商云止立聲高喝。“站住。”
路過的人腳步猛然一頓,確定四周只有自己,商云止又確實在看自己以后,以為自己做錯了什么事一般,驚慌失措的面向商云止。“怎……怎么了?”
商云止思索了片刻。“往前走五步。”
路過的人雖不明所以,但還是照做了。
商云止繼續(xù)指揮。“對,就是這里,低頭,看見地上的鈴鐺了嗎?不要碰鈴鐺,鈴鐺上面應(yīng)該有一根繩子,把繩子撿起來,然后交給我。”
路過的人頓時松了一口氣,彎腰隨意的拾起鈴鐺,不過也確實聽話的沒有碰鈴鐺,而是勾著鈴鐺上面的紅繩圈站了起來,一邊向商云止靠近一邊抱怨。“讓人幫你撿東西就讓人幫你撿東西,搞的好像抓賊一樣,真是的。”
話語間已來到了商云止的面前,遞過鈴鐺。“給,下一次小心。”
商云止歉意的接過。“謝謝,麻煩你了,你去忙吧。”
路過的人擺擺手,也沒有多做糾纏,很瀟灑的就走了。
見人離開,商云止頓時舒了一口氣,抬起手,開始細(xì)細(xì)打量起眼前的這個鈴鐺,書信上說,鈴鐺中的蠱只要受到劇烈的撞擊,視撞擊程度而定,另一個被安置了蠱的人就會受到不同程度的折磨,不論輕重,只要嘗試過一次,絕對從今以后都會言聽計從。
這話商云止其實是有些不相信的,畢竟,天字閣的殺手哪個不是沒有被調(diào)教過的狠角色?倘若連一點折磨都承受不了,恐怕也不可能活到今天了,況且那個默藏一看就是個倔脾氣,比牛還倔,不撞南墻不死心的那種,會因為一個什么蠱就對自己不服氣的人言聽計從?開玩笑。
……
好像……也不是開玩笑……
“閣主,對不起,我知道錯了……求你原諒我……求你……”
商云止不可置信的看著在地上拼命磕頭認(rèn)錯的默藏,一下又一下,不過片刻已磕到頭破血流。“他這是怎么了?”
宋仁皺眉。“閣主當(dāng)真不知道?”
商云止無辜的搖頭。“我真不知道,我還什么都沒有做呢。”
宋仁嘆了一口氣,認(rèn)真的幫商云止回憶。“快到的途中蠱發(fā)作了一次……”
商云止想了又想,難道是從木盒里掉出來的時候?隨即恍然大悟。“哦,我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不過,我都沒有看見他痛苦的樣子,能不能不做數(shù)再來一次啊?”
原本在拼命磕頭認(rèn)錯的人頓時渾身一僵,愣愣的看著商云止,面色慘白。“不要……”
宋仁眼眸微垂,單膝跪了下去。“請閣主三思,此蠱可以說是非人的折磨,如果莫名其妙的就去觸發(fā),默藏會崩潰的。”
商云止似笑非笑。“開玩笑的,你們這么緊張做什么,我像是這么不明事理的人嗎?你叫宋仁是吧?”
宋仁垂首。“是。”
商云止擺了擺手。“那你就先出去吧,腿可以晚一點再看,我想和默藏單獨談?wù)劇!?p> 宋仁欲言又止,最后還是……
“是。”宋仁緩緩?fù)顺隽朔块g,將門關(guān)上,房中的空氣也仿佛在門被關(guān)上的一瞬間凝固了起來。
商云止看著默藏的模樣,心情莫名的好,所以說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嘛,這不,機會就來了,臭小子,那么折磨我,你以為那事真的就會這么算了?開玩笑。“把人皮面具摘了。”
默藏照做。
見默藏這么聽話,商云止繼續(xù)命令道。“過來。”
默藏頓了頓,剛要起身。
“誰讓你起來的?跪著過來。”
默藏抬起一邊的腿又跪了下去,一點一點爬到了商云止的身邊。
商云止猛然掰起默藏的下顎。“沒想到會有今天吧?”
默藏不甘心的抿了抿唇,眸中是轉(zhuǎn)瞬即逝的抗拒,隨即沉默。“……”
“你這樣可不行,在我還沒有嘗到報復(fù)的快感以前是不會放過你的,你要自覺做錯一點什么事讓我順理成章的懲罰你才可以啊。”
默藏聞言渾身一顫。“求閣主……放過……”
商云止掰著默藏下顎的手又緊了緊,將默藏剩下的話堵在了喉嚨里。“聽不懂我說的話嗎?還是要我教你怎么做錯事?”
……
正在外面等待的宋仁聽到屋里突然一陣動靜,猜測發(fā)生了什么,顧不得其他急忙一把將門推開,緊接著就被眼前的景象給震驚了。“這到底……”
商云止狼狽不堪的趴在地上,一身的茶水,默藏的手里端著木盒站在一旁,似乎正要靠近地上的商云止。
這幅畫面在宋仁的眼中,已自動解讀為了,默藏死性不改,甚至變本加厲,奪了蠱還想要對閣主不利。
急忙上去一把將默藏推開,蹲下身子攙扶起商云止。“閣主,您沒事吧?!這個大逆不道的東西有沒有對您怎么樣?”
默藏被宋仁這么一推就愣愣的跌坐到了地上,木盒從手中滑落,無助的搖著腦袋,連解釋的本能都忘了,或者說是不敢,當(dāng)眾戳穿,只怕是會遭到閣主更深的唾棄,而且也不一定會被相信。
其實是商云止指揮默藏去拿的木盒,鈴鐺也確實就在木盒里,因為木盒里是上下兩層厚厚的軟墊,可以很好的保護(hù)鈴鐺不被輕易觸發(fā),所以商云止還是放在了木盒里。
至于身上的茶水,是商云止讓默藏端來茶盞自己潑的,也是自己從太師椅上滾下去的,默藏甚至在震驚中想要過來攙扶……
但這一切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看見的人怎么想,這樣就夠了。
商云止眼簾微垂。“我沒事,他也不是故意的,這一次就算了吧。”
宋仁皺眉。“這怎么能算了?您如果這般懦弱,就只會讓他變本加厲而已!我先替您更衣,默藏,你出去跪著!閣主寬宏大量不代表好欺負(fù),我這是替閣主懲罰你的!”
“……”默藏沉默了片刻,起身出去了,緊接著是雙膝砸到地面的聲音。
宋仁將商云止小心翼翼的重新?lián)狭颂珟熞危艘鹿窭锏母蓛粢挛锝o商云止換上,最后拾起地上的木盒,打開看了看,果然是另一只蠱,又重新合上遞給商云止。“閣主,此物應(yīng)該發(fā)揮此物的作用,而不是當(dāng)裝飾品,做錯了事就要受到應(yīng)有的懲罰,絕不能姑息,閣主明白屬下的意思嗎?”
商云止知道,宋仁除了幫自己看腿以外,還有另一個作用,那就是監(jiān)視自己不要對默藏太過分了,要不然為什么不等自己的腿治好了以后再把人送過來?而是急著將兩個人一并送來?這種態(tài)度其實已經(jīng)很明顯了,那個人,希望自己的腿在治好以前就能夠原諒默藏,在宋仁的幫助下。
這種情況對商云止來說,根本就是憋屈,但是,商云止絕對不會讓自己憋屈,除了白業(yè),誰也不可以!
既然自己不好開口,引導(dǎo)對方開口便是。
商云止一臉柔和的看著宋仁。“那我應(yīng)該怎么做呢?我現(xiàn)在受著傷動不了,如果把他給逼急了……”
宋仁沉默了片刻,確實是這么個理。“屬下明白了。”
……
默藏被束著雙腕吊在了屋中央,低垂著腦袋,兩條腿無力的跪著,而在默藏前面的不遠(yuǎn)處,是靜倚在太師椅上的商云止,以及一旁的宋仁。
在商云止的身上,是那只鈴鐺。“要不然還是宋醫(yī)師來執(zhí)行吧,我擔(dān)心自己把握不好力度,稍微讓他受到一點教訓(xùn)就可以了,不用太過分。”
宋仁頓了頓,這個商云止和自己想象中的樣子真的不太一樣,會不會太軟弱了一些?“閣主,這只鈴鐺只有閣主可以使用,屬下不敢越權(quán)。”
商云止當(dāng)然知道這只鈴鐺只有自己可以使用,因為書信中有寫……這么有趣的事情,自然是從頭到尾每一個字都看的一清二楚。
“哦?是嗎,可是我不忍心怎么辦?”商云止繼續(xù)引導(dǎo),畢竟,如果是人操控,難免會手下留情,即便商云止不想手下留情,宋仁也一定會提醒自己手下留情,這樣就沒意思了。
宋仁遲疑了片刻。“這,敢問閣主第一次是怎樣讓蠱觸發(fā)的?”
商云止做沉思狀,似乎在很認(rèn)真的回憶。“木盒掉在地上,鈴鐺從木盒里滾了出來,一路滾到了院子里……”
宋仁嘆了一口氣。“要不然就這么辦吧。”
商云止一臉擔(dān)憂。“這樣會不會太過分了?根本就沒辦法把控程度吧?況且我也沒有試過,不知道什么算重什么算輕,鈴鐺一旦脫手可就不在我的控制范圍里面了,萬一他中途就不行了,或者承受不了了,要怎么辦?”
宋仁無奈的搖搖腦袋。“是生是死,就只能全看他的個人造化了,況且還有屬下在,可以及時對其進(jìn)行治療,所以閣主不用太過擔(dān)心,執(zhí)行便是。”
商云止聞言眼眸微垂,是時候了,牽起鈴鐺上面的紅繩圈將鈴鐺提起。“既然宋醫(yī)師這么說,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