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
白業突然站起身子猛然一喝,只聽沙沙作響,不遠處的樹梢輕微顫動,緊接著銀茫刺目直線逼近。
咚——
一枚暗器貼著白業微微側過的臉頰滑進了后方的木門里,白業立時腳尖輕點兩步躍上那支有動靜的樹梢,待東方冕回過神的時候身邊已空無一人,一片落葉剛好飄到地上。
“怎么了?”東方冕這才后知后覺的跟著站了起來。
片刻,白業拎著一個人的后衣領從樹梢上跳了下來,那人的口中夾雜著叫罵,懸空的四肢不斷掙扎。“臭魔頭!放開我!我要殺了你!”
東方冕走近一看,是一個莫約十幾歲的少年。“小鬼,可以啊,年紀輕輕就有膽來刺殺行水宮的宮主。”
“和魔頭呆在一起,你也不是什么好人!”被白業拎著后衣領的少年非常囂張的沖著東方冕怒喝。
這話東方冕就不樂意了。“我怎么就不是好人了?我是我,他是他,不能我兩站一塊你就說我不是好人啊,你要說他不是什么好人我承認,可我是無辜的啊!”
白業冷著臉將人扔到地上。“說吧,誰給你帶的路?”
少年一陣吃疼,揉著屁股膽怯的仰望著白業,語無倫次。“我……我,我自己來的!”
白業眼眸微瞇,東方冕恍然大悟。“對哦,若是沒有人引路,一般人應該很難上到行水宮來才對。”
況且還是這樣一個小鬼,能自己上來的可能性幾乎為零。
白業棲身蹲到少年的面前,眸若冰霜。“如果你不說,我就先折斷你的一只胳膊。”
少年聞言渾身一僵,搖著腦袋顫抖著身子一點點后挪。“不……不要……”
白業突然出手,一把抓住了少年的一只胳膊,少年頓時被拉扯住無法再后挪分毫,另一只手使勁掰了掰白業抓著自己胳膊的手,卻怎么也掰不開,急得如同熱鍋上的螞蟻一般,眼眶閃爍著淚花。“救……救命……”
白業冷喝。“我再問你最后一次,是誰給你帶的路!”
少年被嚇到腦袋一懵,驚慌失措間看向一旁的東方冕,隨既一把抓住了東方冕的衣擺。“救我……救我我就相信你是好人!”
東方冕被猝不及防的一扯差點摔倒,彎下身子去掰少年的手。“不,我不是好人,你放手!”
“求求你!救救我!求你……”少年死死的抓著東方冕的衣擺苦苦哀求,就是那手顫抖的讓人有些心疼。
東方冕頓時急了。“你別求我!我也怕他啊!我勸你還是快說吧,他這個人超可怕的,兇起來連人肉都吃!你看我這里,我昨天剛被他咬了一口,現在還疼著呢!……哎呦,你打我干嘛!”
“你閉嘴。”
東方冕委屈的向少年示意。“你看吧,他根本就不給我面子的。”
少年唰的一臉慘白,緩緩松開了東方冕的衣擺。“我,我說……求求你放過我……不要吃我,我不好吃的……我……”
白業此刻已是面色鐵青,被東方冕給氣的。“說。”
少年咽了咽口水。“我……其實我已經在山下尋了好多天的路,直到今天早上,一個穿白袍的人從山上走了下來,然后下午又回來了往山上走,我就是跟著這個人上來的,不過我也不知道他是誰,因為他裹的很嚴實……”
白業聞言微微皺眉,一把抓過東方冕戴上帽兜,將背面轉向少年。
東方冕一臉懵逼。“你做什么?”
少年看著東方冕的背影眼神從迷茫到驚異。“就是這個背影!是他!就是他!”
“……”白業又冷漠的一把將東方冕推開。
“呃,你聽我解釋……”東方冕尷尬了。
少年一改之前的囂張,可憐兮兮的看著白業,大概是真的被嚇到了,害怕自己被吃掉。“我,我已經說了,拜托你不要吃我……”
白業看著少年的模樣嘆了一口氣,緩緩松開了抓著少年胳膊的手。“你是什么人?”
少年的眸暗了暗。“我是暗器門的弟子……暗器門被滅門的那天我正好回鄉不在,直到十多天后回門,我才知道暗器門已經被一個叫做白業的魔頭給滅了,我的師父還有師兄弟全都死了。”
白業垂眸。“所以想報仇?”
“想……不不不,我再也不敢了,不要吃我!”少年剛點了一下頭又拼命搖頭。
白業撇了一眼旁邊的東方冕。“這個梗你給我記著。”
東方冕打了個寒磣。“不,我想忘記,你也忘了吧!”
……
白業最后還是選擇了放少年離開。
東方冕看著少年逃也是的身影消失在遠方微微皺眉。“你就不怕放他回去以后他瞎傳瞎說?他可是已經到過行水宮了啊。”
“怎么,你希望我殺人滅口?”
“我可沒有這么說!”
“一個小鬼而已,行水宮的路倘若這般容易被記住,恐怕早就被踏平了。”
“很難嗎?”東方冕感覺行水宮的路對自己來說就和回家一般容易。
“不是誰都和你一樣過目不忘。”
東方冕恍然大悟。“哦,你不說我差一點就忘了自己原來還有這么個屬性……不過,暗器門是個什么門派?”
白業沉默了片刻。“不知道。”
“???”
“或許是忘了吧。”
“你這些年到底干了多少傷天害理的事?連這種小鬼都來找你報仇……”
白業拂袖而去。“恩恩怨怨,是是非非,誰又說的清?”
東方冕鄙夷。“你就裝,你是個什么德性我還不知道?一旦身邊的人有危險,不論是非對錯你都照護不誤。”
白業的這一生,大概從來也沒有為自己而活過,只要針對的是自己,一切都好說。
可以說是永遠都在為了身邊的人而勞碌奔波,為了身邊的人而活成世人眼中的魔頭,不明是非,不斷善惡,受天下人唾棄。
也正因如此,被白業保護其實是一件很幸福的事,因為他不會詢問對錯,只要出事,永遠都是站在自己人這邊,沒有任何迷惘。
即便偏體鱗傷,即便最后換來的是背叛,白業也從來沒有對自己的所作所為感到過任何質疑。
因為,自己想要保護的人確實平安無事,這樣就夠了。
至于因自己的行為而產生的蝴蝶效應,一肩扛起便是,又有何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