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陽光穿過車窗，落在顧晴空凝霜匯雪一般的手上，草木翠色自窗前劃過，小孩子在街邊公園里蕩起秋千，一派歡聲笑語。

　　這樣好的陽光下，動怒是對大自然的一種辜負。

　　顧晴空沒有辜負今天的好天氣，她逐字逐句閱讀手上的協議，心情大好。

　　抬眼從車子中間的后視鏡看向跟在后面的那輛黑色的車子，在平穩流淌的引擎聲中，她仿佛聽到不甘的嘶吼。

　　“晴空，真有你的！”副駕座的南希很開心，一路上都露著一口大白牙。本來，送了顧晴空回家后，她以為今天的任務就結束了，沒想到在床上躺下沒多久被林叔一個電話叫出來，為的會是去給沈總送一千萬！

　　“沈總事先知道葉家人來找你嗎？”

　　“他不知道，”顧晴空收起協議，答道，“葉駿來的時候，我也拜托林叔先不要對沈非說這件事。”

　　“難怪，如果沈總早知道葉家人會打你的主意，一定會阻止他們，”南希篤定地說，“葉駿其人陰險狡詐，他找到你，就是想通過你說動沈總，沒想到會被你耍了。前兩天還在網上看到一個成功的商人，說起自己賺取人生第一桶金的往事，晴空，你這人生第一桶金賺得可比那個商人還有重量——有一千萬呢！”

　　“一千萬呢，”顧晴空輕聲重復，“讓葉玲玲磕頭道歉不在我意料外，他不提，我也不能輕易放過葉玲玲，如果她的母親不是已經受到懲罰，我會要她們母女一起跪在沈非面前道歉。可是葉駿一開口就是一千萬賠償，他是商人，不懂得討價還價嗎？”

　　副駕座的南希和開車的老四對視一眼，在這個問題上保持緘默。

　　沉默片刻之后，南希說：“或許，是葉駿怕金額說低了顯得沒有誠意，沈總生氣的話問題更難解決吧。畢竟這次葉家母女是真的很過分，如果那瓶硫酸不是潑向沈總，而是別的什么人，那么那個人現在即便不死，后半生也算是完了……這根本就是謀殺！”

　　這樣說也不無道理，顧晴空點點頭，沒有在這個問題上過多探究。

　　南希和老四皆是如釋重負，沈氏集團的主辦公樓逐漸出現在視野之中，顧晴空的注意力完全被吸引過去，再沒問什么令他們無法回答的問題。

　　前臺小姐是認識南希的，見她身邊有個十幾歲的女孩子，兩人很親昵的樣子，便是一愣。再看她們身后，跟著葉家父子和一個滿腦袋紗布的女人，更是差點回不過神。

　　“與沈總說好的，帶葉先生來簽署一份協議。”南希指了指顧晴空手里的協議，對前臺小姐露出笑眼。

　　前臺小姐立即撥通內線，確認過后，請了一行人進電梯，送走他們，前臺小姐心中的迷惑終于浮上表面。

　　“那個女孩子好年輕啊，是什么人？”

　　“什么‘什么人’？”一道聲音橫闖過來，嚇得她發出一聲驚呼。“啊，是李哥，你怎么走路一點聲音都沒有，嚇死我了！”

　　被叫作李哥的年輕男人笑嘻嘻道過歉，又問：“你剛才說的什么人啊？”

　　“一個女孩子啊，”前臺說，“十七八歲的樣子，長得很漂亮，剛才跟著南希姐上去找沈總了，身后跟著葉駿葉凌軒，還有個腦袋包得跟粽子一樣的女人。”

　　“很漂亮的女孩子，十七八歲？葉駿父子，還有一個腦袋像粽子的女人，”李哥摸著下巴，道：“這什么組合，咱們沈總要投資拍恐怖電影？”

　　“是這樣嗎？”前臺瞪大了眼睛，問。

　　“八九不離十。”李哥摸著下巴，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