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聽到花瞳這話時,廖悅一臉迷惑,心說:“我背包里真有這東西?我還不知道?”
但看到她認真的眼神,想起她以往的表現,知道她不似在說笑,廖悅只好一件一件將背包里的東西拿給她看。花瞳不停地搖頭,一件件地否定,直到廖悅無意中拿起一樣事物時,她的眼神一亮,說道:“就是它。”
廖悅一看,竟然是圣水,不由驚詫地問:“你確定這東西能克制那些溫迪戈?它是用來......”可是就在這時,阿帕奇身子趔趄了一下,后退了幾步,剛才一小會的時間,他身上又多出了幾道傷痕。
“快把它澆到怪物們的身上。”花瞳眉頭一皺,著急得語調都變了。
廖悅知道他們沒有多余的選擇了,擰開金屬試管的蓋子,一咬牙,就將整支圣水朝洞口擲了過去。試管撞到最近的一只黑怪身上,圣水頓時傾灑而出,立時澆到了它的臉上和身上。
頃刻間,廖悅他們看到,黑怪被圣水澆到的地方,好像被強酸腐蝕了一樣,冒起了一陣濃煙,接著,圣水閃爍著七彩光澤,好像有生命意識一樣,以不可思議的速度擴散至它的全身,眨眼的功夫,那黑怪整個身軀開始迅速融化。
那黑怪發出了痛苦的嘶鳴,那聲音一下子尖銳了數倍不止,聽得廖悅他們渾身難受。接下來,他們完全目睹了黑怪在不斷掙扎中,如同一只蠟燭一樣,徹底融化消失的過程。
直到最后,地上只余下一灘渾濁的液體,不停地冒著泡眼。
那黑怪身后,它的兩個同伴,剛才不小心觸碰到了它的身體,雖然只是爪子沾上了那么一小點圣水,但是也不能幸免于難。轉眼間,圣水已經迅速蔓延到了它們的整條胳膊,接著是它們的身體,最后,這兩個黑怪同樣化為了一灘液體。
其余的黑怪看到這一幕,那本應該沒有表情的面孔,竟然出現了人性化的恐懼,它們爭先恐后地逃到了地洞的最深處,遠離地上的那些液體,蜷縮在一起,開始瑟瑟發抖起來。
“哎呀,你有這么厲害的東西,為什么不一早拿出來?”阿誠驚詫地張著大嘴。就連花瞳,好像也估計不出圣水有這般強橫的殺傷力。
廖悅心中相當震撼,如果他事先知道圣水這么厲害,那么在服下它之前,肯定會猶豫好一陣子。他定了定神,才明白了過來,萬事萬物都是相生相克的,貌似強大的溫迪戈也有自己的弱點。想來當年諾丁神父,就是依靠著圣水,帶領教會騎士才將墮落修女降服的。
廖悅一直認為,圣水這種副作用極大的東西,完全比不上花瞳的蠟燭好使。現在想來,當時的想法太過膚淺,他們只是不了解圣水的其他用途,如果這東西可以量產的話,廖悅自信,就算面對一萬只黑怪,他都不會畏懼。
局面一時逆轉,真是大快人心。洞口地面上的一大灘液體開始蒸騰起來,形成一大團水霧,向四處彌漫開來,在手電光照下,七彩絢麗,亦夢亦幻,有一種說不出的神圣感覺。那些黑怪又騷亂起來,一副副十分忌憚的模樣,紛紛往后撤走,直到完全失去蹤影。從不時傳來的不甘的嘶鳴聲判斷,它們應該退到了地洞之外很遠的地方。
廖悅感覺得出黑怪們在遠處徘徊著,雖然不甘心,但也不敢越雷池一步。有圣水庇護,他們暫時安全了,如同西游記里描述的那樣,孫悟空用金箍棒在地上畫一個圈,就能保他師傅不受妖魔鬼怪侵害一樣。而他們此刻身處的深井,其實也如同一個囚牢,雖然那些溫迪戈無法接近,但他們也沒法出去。
阿帕奇擦了擦汗,坐到地上休息起來,廖悅拿出背包里的醫藥箱,和花瞳一起幫他處理傷口。剛才沒仔細看,現在看到他身上,大大小小密布著不計其數的傷口,跟他身上的彩繪混合在一起,感覺看到一個剛遭受凌遲酷刑的犯人一樣,才讓人明白過來,剛才的戰況是何等的慘烈。
阿帕奇卻滿不在乎地說道:“沒事情,這點小傷跟我在接受部落考驗時,受的傷比起來,簡直不值一提。”
他的體質異于常人,就一小會的功夫,一些細小的傷口好像已經自動愈合了,稍大的一些傷口,血已經止住了。花瞳看著他身上的彩繪怔怔出神,詫異地說道:“這些彩繪似乎有一種奇異的力量,可以加速體內的新陳代謝,讓肌體以極快速度自動修復。”
阿帕奇聽完后一愣,然后憨笑著對花瞳一豎大拇指:“厲害,一眼就看出來我們部落薩滿巫醫的手段,這種彩繪能最大程度庇佑我們族人。”
這時,在一旁無所事事的阿誠好像發覺了什么,慌張地指著洞口,結巴著說道:“快,快看,那,那些液體好像少了許多。”
眾人一看果真如此,地面上的液體揮發性很高,才半個小時的時間,已經縮小了一大半,那些七彩水霧籠罩的范圍逐漸縮小,洞里深處,隱約又出現了黑怪們蠢蠢欲動的身影。
“一支圣水大概能維持一個小時左右的時間。”廖悅很快判斷出眼前形勢,他和阿帕奇身上的圣水加在一起,也就十來支,滿打滿算,他們最多只能堅持十幾個小時而已,最終還是難逃一死。
原路返回已經不可能了,棧道一斷,他們已經失去了退路,而且一路上,還有大群的溫迪戈等待著他們。
阿帕奇才休息一會,已經神采奕奕,他往洞頂望了望,說道:“我去看看上面有沒有路。”說完,也不等廖悅他們有所反應,一躍而起,幾下功夫,就爬到了兩三層樓的高度。
他完全沒理會下方廖悅等人看得如何驚心動魄,身手敏捷得如同一只猴子,只要不是完全平整的巖壁,他都有辦法維持住身體的平衡,好像一切物理定律在他身上完全不起作用一般。
廖悅三人在下方看得脖子都僵了,一直提心吊膽地看著他完全沒了身影......
又過了一會,他才在上方探出頭來,興奮地大喊了一聲,“上面有路。”接著,從上面甩下了一捆登山繩。廖悅三人一陣愕然,感覺在做夢一樣,這變態的家伙,剛才還和溫迪戈斗得遍體鱗傷,轉眼間又輕松地徒手爬上了十多層樓高的巖壁,簡直就不是人類。
“就算最厲害的特種兵也做不到吧?難怪亨利不惜高價將他特邀過來,助其偵破幽靈地鐵事件。”廖悅心里想著。
當廖悅三人到達深井上方的時候,已經是十多分鐘之后了,他們面前出現了一條筆直的通道,比一般的地鐵隧道還要寬敞一些,地面正中央處,鋪著一條鐵軌,一直延伸到前方黑暗處。邊上停靠著一輛老舊的翻斗式礦車,看起來像是一個世紀前的東西了,上面早已銹跡斑斑,能不能使用還不清楚。
廖悅拿起手電往前方一照,通道好像沒有盡頭的樣子,深處漆黑一片,不知通往何處。但是他們此時已經無路可走了,前方就算通向地獄,他們也只能咬著牙硬闖了。
正當他們打算往前方走時,一陣騷亂聲從四面八方傳來,廖悅一低頭,只見腳下深井的巖壁上,密密麻麻爬滿了黑怪,原來剛才一小會時間,圣水徹底揮發殆盡,那些怪物又追趕了過來。
而且,他們的前方,影影綽綽的,手電一照,竟然又看到了數十個黑怪,在黑暗中齜牙咧嘴,緊貼著巖壁,向他們急速爬來。
“這些怪物十分狡猾,它們中的一部分不知何時繞到了我們前方,打算前后夾擊我們。”廖悅恍然醒悟,對身邊伙伴說道,他咬了咬牙,取出背包里的幾支圣水,打算用它開出一條血路。
“等一下。”可是這時,阿帕奇卻攔住了廖悅,他毫不費勁地從地面上硬掰下一段兩米來長的鐵軌,在手中掂量了幾下,試了試手感,繼續說道,“圣水十分珍貴,不到最后關頭不要輕易使用。”
他一邊說著,將手中的鐵軌舞得呼呼作響,然后一躍而起,跳進了邊上停靠的礦車里面,回頭對廖悅三人大喊道:“大伙一起上礦車,我來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