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吃力不討好唄
高建國一直沒醒，醫藥費跟流水一樣，看著賬面上越來越少的錢，王淑文這幾天更是上火，滿嘴起大泡，話都說不利落了！
高陽兩手在她爸沒受傷的地方輕輕捏著以便活血，一邊跟她媽說道，“媽，你說我爸是不是做人太失敗了，怎么出這么大的事，他們單位領導連個面都不朝呢？”
王淑文嘆了口氣，“你爸人緣不知道有多好，可偏偏心眼實，年初那會，廠里出了新政策說什么刺激銷售，讓給人回扣，你爸不同意，就把人給得罪了！”
這也是為什么，這小半年來，高建國手里客戶流失的原因。
其實，高建國他們造紙廠生產的紙殼箱那根本是供不應求，壓根就沒到需要用回扣來刺激銷售的地步，可有人提了，你不同意，那不就是擋人財路嗎？
那不是公然“抗上”嗎！能給他好臉色能不給他穿小鞋？
高陽自然明白這個道理，她相信她爸也明白。可她爸不同意，是怕廠里受損失，然而，卻看不到，一個已經不能再生產的廠，哪里還有將來！
林木不能再亂砍亂伐，機器老化，技術跟不上，污染又嚴重，被停廠整頓，可錢啊，往兜里揣和往外掏那是兩個滋味，就一直拖著拖著，最終把好好一個造紙廠給拖解體了！
這是后話，可眼前，她爸受傷那天雖是周日，可那也是在走訪客戶在工作，受的也是公傷！
你單位一直避而不見幾個意思？
只是有些事，高陽做不得，但是她媽能！
于是高陽又道，“按說我爸這也跟公傷掛得上邊，這醫療費單位多少也得出點，這不朝面，吃相可有夠難看的了！要我說，媽你得去找找！”
“我怎么去找，我還能拿刀逼著他們拿錢……”說著王淑文一下子站了起來，臉色有點紅，還有些激動，就往外走。
“媽你干啥去？”
“干啥？我要錢去！”
王淑文火了，提了把菜刀，殺高建國他們造紙廠去了！
高陽嘴角微微上揚，嗯，老媽真上道！
“你就不怕你媽吃虧？”景少天從門外走進來，手里還拎了一袋蘋果，一點都沒見外地坐到了椅子上。
高陽輕咳一聲，“你一天天的是不是都沒啥事，怎么老往我這跑？”
“我估摸著你那錢快用完了，我這不是尋思再給你送點，讓你念著我的好嗎！”
高陽噗哧一下笑了，就是搖了搖頭，隨后一臉正經地說道，“景少天，謝謝你，但我真的不能再拿你的錢。”
畢竟兩人的交情也只限于你打我我打你！
咳咳！
景少天點了點頭，“其實……你不挑唆你媽去要錢也沒事，剛才來的時候，我看到大飛在交費處給你爸交了十萬塊的住院費！”
“撲通”一聲，高陽從椅子上跌了下去，“多多多少？”
十萬？
她爸一個月的工資連三百都不到，何年月能拿出來十萬？
再說，大飛為啥給她存錢？
景少天聳了聳肩，“原因我就不知道了，要不是這數額太大，讓人吃驚，我也不會知道！”
高陽直接站了起來，“不行，這錢我可不能收！”
她可不想到處欠人人情，再說，那龍門可不是什么好地方，她可不想跟他們有什么瓜葛。
景少天笑的一臉嘚瑟，“我就知道你不能收，所以我幫你把錢還給他了！他不要，我還揍了他一頓。”
高陽：“……”合著弄了半天，她還是欠他的！
看著景少天有些欠扁的嘴臉，高陽不怎么就直接下手了，兩手糊他臉上，上下的揉搓，“我發現就不能跟你正經說話，你以后別來了，這十萬塊，瓢底寫賬，反正我也沒見著錢！”
景少天被她揉的悶笑，拍下她的小爪子，來了一句，“你中午是不是吃地瓜沒洗手？”
高陽：“……你說你這嘴怎么這么欠呢？明明讓人感動異常的，你非搞的我想動手揍人！你知道你這叫什么嗎？”
“吃力不討好唄！”景少天順手抓了個蘋果，“咔嚓”就是一口！
高陽不想跟他說話，直接送他一個大白眼，“行了，你趕緊走吧！”
景少天起身，還伸了個懶腰，“陽城有個蒙古大夫，不過治腦袋還行，你要不要跟你媽商量一下，把你爸轉市里去？”
高陽怔了一下，她不是沒考慮過，只不過她們手里沒錢。
有的時候，高陽都想，她可能是重生大隊中最窩囊的一個吧，錢錢賺不到，竟連累家人了！
“這個……”
“你們收拾一下，明天去市里吧，他今晚下飛機，明天接待你們剛剛好！”
說完，景少天就走了！
高陽的心顫了又顫，原來，景少天過來，并不是給她送錢，其實是幫她聯系好了醫生！
可是，她跟他又有什么關系呢！
家人都不朝面，一個才認識不到半月的人，卻跟她身前身后地忙著，為什么啊？
然而，高陽還沒想明白，就看到一個令她心寒的人走了進來！
她奶奶。
“……”高陽嗓子發緊，一個字都沒叫出來！
老太太個字矮小，一頭灰發梳的一絲不茍，看著木訥的高陽，狠狠地白了一眼，然后問道，“你媽呢？”
之后她淡淡地掃了眼床上的高建國，就收回視線！
那感覺，跟看個陌生的死人一般！
高陽狠狠地閉了閉眼睛，果然，還是一樣的冷血。
上輩子她爸她媽一出事，她跟高菲就被她奶接走了。
那個時候小，什么都不懂，直到漸漸長大，她才知道，接她們姐妹，圖的不過是她家那點存款和她爸的那點喪葬費！
至于她爸她媽的死，她奶沒掉一滴淚，沒有一絲傷心！
也是，原就是最不喜歡的兒子，還想要什么呢！
“我問你話呢，你媽呢？”老太太聲音過于尖銳，也不等高陽說話，便接著問道，“你爸的住院費哪來的？我剛才問過，賬面上竟然存了十萬，這不是敗家嗎？你爸根本就是個死人，花那錢干什么？不知道你老叔要結婚，正等錢用嗎？你告訴你媽，她回來了，趕緊給你爸出院，結了出院費，都給我拿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