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二月二十六,剛吃過早飯,肯德基那邊負責招聘的告訴我再過三天,我就可以上班了。
聽到這個消息,我還是很開心的。
我想我是需要一份工作的。作為一個成年人,不能一直依靠父母。享受生活的前提是為社會作出貢獻,如果一味地貪圖享樂,而不考慮付出,簡直和劫匪沒有什么區別了!
電話那頭還告訴我,要穿黑色西褲,黑皮鞋。
我看了看自己的運動鞋,那還是一雙喬丹運動款足球鞋。從家里出來的時候,只是拿了幾件換洗的衣服,從來沒有考慮多拿一雙鞋子。
在嘉興的這些日子,一大半時間都是在雨天度過的。盡管如此,盡管我也走過了無法避免的路邊積水,走過了被綿綿細雨和濕漉漉的柏油馬路上下圍攻的雨天,但是我的鞋子還是經受了考驗。我的鞋子依然干爽舒適。
可是,真的到了非要買一雙鞋子的時候了,因為我對我的這份新工作充滿了期待。
住在嘉興城,不光是有一個落腳點,還要有讓我持續在這里生存下去的條件,才能讓我真正感到心安。
我還沒有愛上這座城市,甚至覺得這里的雨水太頻繁。我可以經歷,可是無法想象整日里泡在這樣的雨天里,自己會不會因此發霉。我是聽說過江南的梅雨天氣的大概在四五月份,但現在還不是那個季節,卻已經讓我感到一點點霉變的味道了。
當我走在人群里,看到了花花綠綠的雨披,聽到了五湖四海的方言,也感受到了一種隨遇而安的心境。心想:也許只是自己還沒有真正的適應這里。
我又想到了安以靜,名字是足夠的安靜,甚至超過了我對她的第一印象。
不是我刻意的去想她,而是現在我確實無人可想,所以都是自然而然發生的。
安以靜整日里都呆在房間里,最近很少見她出門。
天又下起了小雨,已經是十點鐘了。
我幾乎沒有思考太多,就走到了她得門前。我并不認識她以外的其他人,所以覺得我們算是走的最近的人了!
要不要打擾她呢?
我問自己。
我甚至都沒有考慮被拒絕的時候,該怎么避免尷尬。
我還是敲響了安以靜的房門。
那是一扇棗紅色,帶著木質花紋的門,是實木的。敲起來,發出清脆的清脆的“咕,咕”的脆響。
我敲了兩下,過了兩秒鐘,我又敲了兩下。
這時候我聽到里面傳來了一聲“來了!”
然后我就在門口等,并醞釀著自己說話的口氣。
不一會兒門開了。
安以靜似乎知道是我,她熱情的招呼我:“你找我?先進來吧!”
我從她打開的門里直接看到了她的床尾,其實她的房間格局和我的差不多,只是裝修比較精致。
我自然知道,我進去就會直接到達她的臥室,那是不合適的。畢竟她是個女孩子,應該有一些私密。
“不了!我想請你幫一個忙。我馬上要工作了,需要購買一雙黑皮鞋,不知道能不能告訴我皮鞋店在哪里?所以問你一下。”我這樣問她,順便看了看她的打扮。她也早已經起床,看起來精神飽滿,我看到了她眼睛里的穩重和熱情。
“是這樣的啊!有沒有別的要求呢?我是說皮鞋的要求。”安以靜問。
“只要是皮鞋就好,黑皮鞋。”
“你出了胡同,左拐,過三個紅綠燈,然后右拐,那里有一個大的商場,然后你去二樓……”安以靜忽然又說:“這樣好了,我帶你過去!”
“不用,我自己應該可以找到的!上二樓就可以看到,對嗎?”我問安以靜。
“嗯,那里品種很多可以根據自己的喜好。”
“嗯,好的。謝謝你。”說了,然后我轉身離開了。
我和她對話,全程是微笑的,當然也是自然的,只是不知道自己表現的是不是得體,總覺得還是有點僵化。就是說總感覺自己的微笑,沒有帶動臉部有一部分的肌肉,那種感覺非常微妙。
這時候我看安以靜點了點頭,然后有點不情愿的關上了門。也許是出于禮貌,她關門關的很慢,我都沒有聽到門反鎖的聲音。
我從我美麗的鄰居這里得知賣鞋子的地方。按照她指示的線路,好像距離我第一次吃粽子的地方并沒有太遠,大概也就在那附近。
雨,細如絲,還沒有落到地面,就被風吹得又飛揚起來。但即使這樣的雨,我并沒有覺得冷,還有一種特別舒服的感覺。
在這細如絲的雨中,打傘和不打傘已經沒有太大區別了!即使是打了傘,也擋不住那四處飛揚的細雨沾到我的衣服上,還會讓我因此失去對天空的觀望。我想我還是不打傘,會更好一點。
走出了胡同,穿過馬路,我一路向西走去。在走到橋頭的時候,我駐足觀望,雨的確很小,小的已經被河面忽略了,河面上沒有一點漣漪,只是潺潺的被風驚擾的波浪。
更遠一點,便是另一座橋了我能清楚的看到橋的側面。
最近這段時間,我只是上這座橋,下這座橋,然后順著交縱的路,或者向城區行走,或者向車站方向,根本沒有縱向向北行走。這個時候,一眼望去,發現其實我沒有去過的地方還很多。
我只是走了嘉興城的一條線,如果是畫畫的話,只是畫一條線顯然是不行的,需要面面俱到才行。
遠望另一個橋,其實并不大,也許是距離的原因。那座橋和水面的距離很大,不光河從它下面經過,和河平行的還有一條河邊小道,在河的另一側就向左拐去,我想這就是護城河的一個彎曲吧!
有機會了,一定要圍著護城河走上那么一圈。
“嗨!……唉……”在我即將過紅綠燈的時候,我聽到背后有人說話。
我扭過頭去,看到了一些等紅燈的人群,他們都騎著車子,或者打著雨傘。
“對,就是說你呢!橋頭那個!”
我這時看到了一個紫色雨披,騎著助動車的人向我揮手。
雖然我們之間還隔著兩個穿著雨披的人,我還是看到了她,也就是安以靜。我笑了笑,表示打招呼。
“你過來!我帶你過去!”
我立刻就知道她的意思,她要帶我去賣鞋子的地方。
她還是那么直接和果斷,這對于一個女孩子是很難的的,不是嗎?
雨不大,我甚至覺得還是有一點溫暖的氣息,于是我沒有推辭。
已經到了這個情況,如果推辭也是不禮貌的,還有就是我也是真的想接觸這個女孩。
我從橋頭走下來,然后避開了車輛走到安以靜車子一邊。
這時候,路口再次亮起了紅燈。
“你怎么出來了?”我這句話顯然是明知故問,心里還是感到特別親切。
“上車!”安以靜只說了這兩個字。
我只好坐上了她的車,她穿的雨披很大,但是我卻沒有頂雨披。
“你從我雨披后面鉆進去,淋雨會生病的!”
“不用!”
“你喜歡淋雨嗎?也不打一把傘,快鉆進雨披中去!”
我還是沒有鉆進去,如果鉆進雨披,我和她的距離會更加近。
這時候安以靜騎的助動車已經向前駛去。
安以靜騎的是一輛架子不大,但車把又很高的助動車,后面位置很大,足夠我坐下來,還不會感到擁擠。
安以靜的車子提速很快,我們是第二波等紅綠燈的人群里,第一個沖刺過去的人。
“你打算就這樣走過去嗎?”我們一邊走一邊聊。
“嗯,我看下的不大,我很快就會到,我曾走路到過那里,只是沒有發現什么賣鞋子的!”我說。
“那是你悠閑的時候去的,所以不覺得遠。可現在是雨天,你會覺得路越來越遠,你要被徹底淋濕的!”安以靜一邊說,一邊把雨披搭在我的身上。
最終,我還是打上了雨披。
這時候,我什么也看不到了。
自己躲在紫色的雨披里,雨披里盡是紫色的弱弱的光。
安以靜穿的是一個香色馬甲,里面穿的是白色絨線衣。
我坐在她的身后,有點拘謹,不知道手該放在哪里,覺得這時候手是多余的。
“抓住我!你還不好意思嗎?”
被一個女孩子這么說,顯得我有點放不開的意思。
其實也是如此,我雖然總不好意思,可是心里卻是有著一團火焰的。
我在雨披里,扶住了安以靜的肩膀,還是力度難以拿捏,感覺自己整個手掌都僵化了!
我想那不是因為冷,或者熱所導致的,大概還是因為陌生。
很快,我們就到了!
果然如我所料,賣鞋子的商城就在我第一次吃粽子的小店附近,站在這里還能看到粽子館的旗子在細雨中飄搖。
安以靜的劉海被雨打濕了,這時候我看到了她飽滿的額頭。
她中等身材,不胖也不瘦,特別是總體上看幾乎沒有任何可以挑剔的地方。
“就是這里了,走我陪你去。”安以靜一邊說,一邊掀開了鞋城的保溫門簾。
我也跟隨著她走進了鞋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