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無洛一早便同往常一樣,穿上一襲官服去了翰林院報道。雖然平時沒個正經,不過對待公事政務,他從來都是認真嚴謹的。雖然他不能像士兵一樣拿起刀劍,捍衛自己的國家;但是,在他的心中也有遠大報復,也希望自己將來在政治上能有所作為,為國為民出一份力!
桌案前,段無洛低頭揮墨。俊郎的五官如雕似刻,透著幾分英氣。只見他薄唇輕抿,神情專注。
近日由閣臣領銜負責明代歷朝實錄的編寫,但是實際上是由翰林院的學士負責編修。
這項工作加強了翰林官對前朝政典故事的深入了解;而在經筵侍講中,翰林官又因此而不斷熟悉朝廷儀制和國家要政。也就是說這些使翰林學士不斷積累政治學識和經驗,為日后準備較好的政治素養。畢竟有了資質后,是有望入內閣輔政的。所以身為翰林院編修的段無洛,前程可謂是遠大!
就在大家都忙得專心致志時,楚皓晨突然捂著肚子,叫得可憐兮兮,“哎喲,哎喲,哎喲……要死了要死了……”
段無洛抬眼看了一下他,“能不能不要丟我們男人的臉,動不動就要死要活的。”
一旁的沐清也是有些忍不住笑了。這楚皓晨小題大做的,也是家常便飯的事了。
“哎喲,不是啊,真的好疼的……”楚皓晨下巴抵著桌面,一臉的鐵青色,肚子疼得眼睛都快沒力氣睜開了。
段無洛一看,有些不妙,這才趕忙放下手中的毛筆,走了過去,“你這是怎么了?臉色好難看。早上是吃了什么東西啊?”
楚皓晨一臉快哭的樣子,委屈巴巴地說,“沒有啊。就只是日常清粥小菜,一大清早的,我能吃什么不干凈的東西啊!”
沐清一聽,忍不住插了口,說道,“咦,不對呀。方才御膳房奉皇上的命,給翰林院各位學士都賞賜了一份糕點。適才無洛剛好出去了會,你貪嘴,把他那份也給吃了。是不是這個糕點不宜多吃呀?哎,看來,貪嘴未必是好事啊!得不償失,得不償失。”沐清說完,嘆著氣搖了搖頭。
“我都快疼死了,你還在一旁說風涼話!”楚皓晨真的是連跟沐清杠的力氣都沒有了……
段無洛還冷不丁地拍了一下楚皓晨的腦袋,“活該!叫你嘴饞。”嘴上罵罵咧咧的,心下卻百思不得其解,只不過是多吃了一塊糕點,至于這般難受死人嗎?
楚皓晨疼得實在是受不了,伸出手抓住了段無洛的衣袖,強撐著說,“無洛,你再不救救你的兄弟我,我真的就要痛死了!”
段無洛不知道為何,越發地想笑。忍了忍,把楚皓晨扶了起來,拉過他一只手放在自己的肩膀上,“走,哥帶你生娃去!”
段無洛趁機調侃完,便拖著楚皓晨沉重的身軀,走了出去,去往太醫院的方向。
太醫院的屋里頭里,老太醫正給楚皓晨仔細地把著脈。一會微蹙眉毛,一會撫了撫白花花的長胡子,略有所思。
段無洛看著楚皓晨疼得都直接爬在桌子上,一臉的病殃殃,看得那叫一個捉急啊!偏偏這老太醫卻不急不慢的感覺。
“錢太醫,他現在怎么樣了啊?!”段無洛終于是蹦不住,急忙問道。
錢太醫抬眼看著段無洛,肯定地說到,“他沒事,只需要痛痛快快地拉幾次便好!”
“啊!”段無洛和楚皓晨幾乎異口同聲地叫出聲!
楚皓晨捂著肚子猛然飛的起身,跑沒幾步又折返回來,“錢錢錢太醫,茅廁在哪里?”
“出了門左拐直走就能看到。”錢太醫還不忘給他指了指方向。
錢太醫剛說完,面前猶如刮過一陣強烈的強風,呼的一眨眼,楚皓晨便已經不見人影了!
錢太醫頓了頓笑出了聲,“年輕人就是不一樣啊。”他轉過頭拿起了纖長的毛筆,沾了沾墨汁,一邊開著方子,一邊叮囑著段無洛說,“他是誤食了巴豆,雖無大礙,不過來回反復拉肚子,身體怕是要虛脫了。我開個方子捉服藥,你給他服下,可以止瀉。”
“巴豆?!”段無洛重復著這一句,感到很不可思議。
錢太醫肯定地點了點頭。
怎么會平白無故地誤食了巴豆呢?這也太奇怪了吧!段無洛越想越納悶。只希望不是什么人動了手腳的才好……
待段無洛扶著虛弱的楚皓晨回到翰林院時,屋內的人熱哄哄的圍在一起。像似發生了什么大事,大家都議論紛紛。
沐清匆匆忙忙擠出人群,跑了過來,說得著急,“無洛,不好了!你快去看看!”
段無洛扶著楚皓晨坐在了一旁的凳子上休息,自己走近一看,才發現,他剛剛編修的史書被人翻開來,上邊居然多出來的一張紙。
露出的紙張上,竟然堂而皇之地寫著:當今皇上,雖有功績于世,愛民勤政,卻也迷信方士,尊崇道教,好長生不老之術,方士、道士們知圣上追其長生不老和靈瑞現象的迷信,屢次行欺詐之術,迫使每年不斷修設齋醮,造成巨大的靡費,致使國庫緊張。實乃國之不幸!
段無洛讀到此處,身子不由得一顫,倒吸一口涼氣!這可是赤裸裸地在批判當今圣上啊!
耳邊時不時還傳來其他官員的指責聲,“小小一個七品官員,竟然敢說出此等大逆不道的話!也不怕頭上的烏紗帽不保!”
“就是啊!還在編修史書時寫,難不成想撰入史書里?膽子也太大了吧!也不怕株連九族!”
一時之間,屋內一片嘩然。段無洛只感覺到腦袋嗡了一下,一片空白!一切都太突然,根本措手不及……
“讓開讓開!”幾個錦衣衛手握著佩刀,氣勢洶洶地走了進來。其中一人拿起書上的那張紙,粗略地看了一眼,冷笑一聲,擺了擺手,便有兩人上前押著段無洛。
眼看著段無洛就這樣被那幾個錦衣衛押走了去,沐清和楚皓晨卻是束手無策,只有干著急的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