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夜有訪客
送走楚夫人,天色已然暗沉。我見綠靈困倦的打著哈欠,便打發她下去歇著。
盛夏依舊難熬,宮里冰塊更是供不應求,又不似21世紀電風扇、空調,選擇諸多。故而,也就臨窗的貴妃榻能得我幾分偏愛。
輕輕的用手背拭去額前汗水,我徑自調了個舒服的姿勢窩在榻上。窗外月明星稀,間或吹進一縷清風,偶然間還能聽到池塘那邊傳來一聲接一聲的蛙鳴。這令我想起宋代辛棄疾寫的一首詩,“明月別枝驚鵲,清風半夜鳴蟬。稻花香里說豐年,聽取蛙聲一片。”迷迷糊糊的想著,陣陣困意席卷而來。
夜里,不知過了許久,半夢半醒間似有淡淡的血腥味在空氣中彌漫,混合著殿內的熏香令人作嘔,我驀然驚醒,“誰?!”
一道黑影迅速從我身邊掠過,我一翻身,無奈這具身體過于嬌弱,終究慢他一步,冰冷的觸感在我脖頸處一涼,藏著無盡的寒意。
“不要動!否則刀劍無眼!我可不擔保它會在姑娘臉上做出點什么!”
夜色深重,來人穿著一身夜行衣,我雖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但可以肯定,他并非輕易害人之輩。
隨意理了理鬢發,我氣定神閑道,“公子,若是在下易地而處,絕對率先考慮止血,而非為難區區一個弱女子!畢竟,寢宮多了個陌生男子,有傷女子名節。”
他依舊用長劍抵著我脖子,露出的兩只眼睛微微一動,“你這里有金創藥?”
“有啊。”我抬手捏捏冰冷的劍尖示意他移走,摸索至床邊,抓出一個小玉瓶丟給他。
他一把抓住,黯然的夜色下似有些驚疑的看看玉瓶,又看看我,“你不怕我?”
“怕呀,”我輕笑,慵懶的倚在床頭,把玩著自己的手指,“我一個弱女子能不怕嗎。”只是語氣中哪里有半分怯意。
寂靜中傳來他低低的悶笑聲,“你若敢稱弱女子,這世間怕是再無弱女子了!你就不怕我非禮你嗎?”他話音一轉,淺笑中隱帶不容反駁的高貴與出塵。
我攏攏一身輕紗,戲謔的勾了勾唇,“公子可聽說過非禮勿視?”
“自然,本公子還不屑做這種事情。”他話語間止不住笑意。
“小女子也認為公子……”我偷偷靠近,突然伸手,欲扯下他蒙臉的黑布。
我快,他速度更快。反手一推,將我推到一邊,棱角分明的凳角撞得我膝蓋生疼,我咬牙站起來,趁機點亮了蠟燭。
微弱的光芒瞬間充盈著整間寢宮,我第一時間抬頭看他。
只見他已帶好了面巾,右手捂著受傷的左肩,視線剛好與我碰撞至一起,瞳孔一縮,赫然驚道,“是你!”
是你?他認識我?不對,這諾大的皇宮有誰不認識太子妃?可是這有什么好震驚的,莫非,他見我時不知我的身份?我心中驚疑不定,這時,門外傳來綠靈的敲門聲,“娘娘,您睡著了嗎?”
與此同時,外面傳來一陣更為嘈雜的腳步聲,我眸子一沉,這是有人來尋他了吧!回頭與他對視一眼,他神色復雜,輕輕道了句多謝,身子一縱,跳出窗外,一眨眼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微弱的燭光在微風中搖曳,整間屋子也似跟著在無措的晃動,漸漸的像從未有人來過。我暗暗氣惱,這人,到底是誰?來無影去無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