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阿洵,他還活著。
元洵的身上如今四處都是刀傷,充滿了血腥味和廝殺過后的汗水味道,鎧甲的鐵銹味配上從天而落源源不斷的雨水,更是腥氣。
佑寧一行激動于他還活著,一行又被驚嚇病氣兩相折磨下來,口中只虛弱的喊著:“阿洵,是你,你還活著。”然后就嚎啕大哭的停都停不下來。
元洵武功高強雖然受傷并不是特別重,可是一連許久的廝殺下來,人也是虛弱的不行,得知魏、晉兩國的軍隊均撤離的時候直接暈倒在了地上,被冷雨澆了許久才醒。
沒想到自己醒了后四處找己方的部隊,就遇見了這個來找自己也不怕死的傻姑娘。
如今抱在懷里感覺自己仿佛擁有了全世界,讓他拿什么去換都毫不在乎,兩人正相擁的時候,元洵拿出自己一直收著的桃木同心結簪子幫這個還梳著長辮的姑娘別進了發間。
染了血的桃木變得嬌艷不已,楚泯南在佑寧耳邊低聲說著,“寧寧,等你及笄以后,就做我的妻子吧。”
佑寧此時意識模糊間還是聽清了這句話,清楚地答著,“我答應你。”說完,人就暈了過去。
如今扶水城被打下來了,趙國的軍隊在清理了戰場后就以此為新的據點守城進駐軍隊。
佑寧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一天一夜后了,元洵雖然有傷,但是進行了包扎后也一直守在佑寧床邊。
芍藥和待云縱然覺得于理不合,可是想到公主大老遠的跑來,連命都不要了就為了見這人,也不好相勸。
醒來后佑寧見旁邊元洵拄著腮守著自己,想來自己眼光不錯,這人果然是個知音,于是悄悄挪動了幾下,捂著被子睜著一雙恍若星辰的小眼睛定定的盯著元洵瞧個不停。
誰知元洵此人多年來原本是個見不得光的殺手——雖然那時也有個在宮里掛名的閑職,來到趙國后又做了兵將,所以敏銳度非同一般,感覺到有人一直盯著自己,倏地睜開了眼,眼神中的凌厲倒是嚇了佑寧一跳。
看佑寧一副受了驚的小樣子,元洵立刻眼光柔和了起來,軟聲問道:“既然醒了,怎么不出聲呢?睡了這么久,口渴不渴?”
佑寧撇撇嘴:“這不是看你睡得香不忍心叫你嘛,你的傷好些了嗎?讓侍女來照顧我吧,芍藥、待云呢?”
元洵失笑:“人家兩個也是陪你一路奔波,如今跟你一同淋了雨,縱然是習武,也是姑娘家,承受不了,我剛才叫他們先回去歇著了。”邊說著,邊起身給佑寧倒了杯茶用來潤潤嗓子。
佑寧也是燒的體內快干涸了,接過茶一仰脖喝了,喝完以后拿著帕子擦了擦嘴,看元洵直接要端走了,聲音細細的說:“我····我還要再喝一杯。”
元洵依她的話給她重新倒了一杯,見她又是一口喝盡,調侃道:“人都說金枝玉葉行事最是規矩,如今看你喝茶,倒讓我想起了飲馬。”
“我這不是大病初醒,渴急了嘛。嫌棄就不要看。”說完,一蒙被子,就當兩人在兩個屋子。
元洵覺得好笑,拽開了被子攬她入懷,問道:“還記不記得暈倒前答應我什么?”
佑寧想起自己當時剛見到他,心里激動,答應了及笄時要嫁給他為妻,真是半分女孩子家的矜持也無,此時紅了臉,說道:“答應你什么?我當時病的嚴重,不記得了。”
元洵聽見這話,低低的笑了起來:“小騙子,大老遠的跑來戰場上找我,還說不記得,你答應我要及笄后嫁給我做我一生一世的妻子,既然答應了,就別想耍賴!”
佑寧害羞的紅了臉,整個人像只煮熟了的蝦子,直想往地縫里鉆。“那萬一現在我父王不同意了怎么辦?”
“那我就帶你離開趙國,私奔。總之,誰也不能從我身邊帶走你。”元洵無比認真的說出了這句話。
正在兩人如膠似漆的時候,門邊傳來了一聲輕咳,兩人一看,居然是趙王身邊的大太監,文喜公公。
“大王有旨,此次與晉、魏兩國交戰,昭武校尉元洵勞心勞力,當居首功,著升為鎮北將軍,擔攻打晉國主將,統領十萬大軍。”說完后連聲同元洵道喜。
“恭喜將軍,賀喜將軍,如今這一場苦戰打下來,您是一步登天啊。”文喜當駕前內侍已久,整個人自然是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
元洵心知此時重擔已在肩上,定要扛下來才是正理,十萬兵馬,攻打晉國肯定是沒什么問題,縱使魏國相助也未必能討得了好去。“同喜同喜,還是仰望文公公在王上面前服侍得好,王上高興,才認可了我的這一戰。”元洵回道。
文喜聽了,更覺得這人是個可塑之才,接著說道:“將軍就安心的打仗就是,倒是公主,奴才是一定要帶回去,戰場上刀劍無眼,更何況公主如今未嫁,與您總是這樣相見,傳出去啊,清譽有損,讓人看了笑話。”
元洵急的剛要開口,文喜公公就安撫著說道:“將軍只放心去就是,如今王上不只是指給了十萬大軍,在豐都,你的將軍府也正在修繕,只要這場仗打下來,什么不都是將軍的。”元洵了然,謝了恩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