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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少風華

第16章 您以后多保重

年少風華 暴力行善 2126 2019-02-26 15:13:19

  現在是下午3點,一天中讓人感到最熱的時候,也是劉已成剛下火車的時候。

  如果說涼都春秋相連,全年無夏,四季如春。

  那么山城是春早夏長,秋涼冬暖,四季分明。

  夏長就算了,可山城還是幾大火爐城市之一。

  夏季一來,整個城市立馬“變身”為一個巨大的火爐。

  劉已成隨著人流涌出火車站,直接被撲面而來的熱浪嚇得頓住了腳。

  在出站口臺階上,劉已成舉目眺望眼前空蕩蕩的火車站廣場。他越看越覺得這火車站廣場像是一塊燒烤用的鐵板。

  “哎…還真是熱得讓人心煩…”

  劉已成摸出手機,翻到電話簿中備注為“母親大人”的聯系人,撥了出去…

  “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暫時無人接聽…”

  估計在忙吧…

  劉已成揣好手機,緊了緊背包帶,直奔廣場對面的公交車站而去…

  早在上午的電話里,劉已成母親讓劉已成就在這個公交車站等她。

  說是她買了輛車,要開車來接劉已成。

  “這鬼天氣,就算我女朋友跑了,我也懶得去追…”

  公交站臺上,一個20出頭的返校學生,靠在廣告牌上生無可戀地向他小伙伴吐槽著。

  他小伙伴深以為然地點點頭,“再不來車,我和烤肉之間的區別,就只差一小撮孜然了!”

  站臺上,眾人紛紛探出身子,對著公交車駛來的方向,露出期盼的模樣。

  聽到眾人的抱怨,看到他們盡是一副望眼欲穿的樣子,劉已成擦拭掉臉頰的汗水,摸出手機,會心一笑。

  很快,手機里無人接聽的聲音再次響起,劉已成臉上幸福的笑容漸漸消失…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了。站臺上的人,也是換了一波又一波。

  不知何時,劉已成已變得像是剛從水里撈出來的一樣。

  他握著手機,饑渴難耐,有氣無力地靠在廣告板上。

  “還不如我自己坐車呢…”

  正當劉已成提起放在地上的背包,欲離開站臺之時,他母親打電話來了。

  劉已成興奮地接通手機,“喂,媽…”

  “喂,成成,你到了么?”

  “早就到了!都等您老人家大半天的時間了…”

  “額…我手機落車里,忘了時間…”

  (???︿???)

  一瞬間,劉已成感覺他的心變得拔涼拔涼的。

  “好吧…”

  “對不起啊…成成…”

  劉已成大吸一口熱氣,半認真半玩笑道,“媽,雖說你和我爸離婚了,但我好歹也是你親生的吧?!”

  劉已成母親立即打斷劉已成的話,在電話里暴吼道,“嘿,你這孩子!怎么說話呢?!”

  劉已成怒吼道,“那你知道我等了你多久嗎?你知道外邊現在有多熱嗎?!”

  “成成…嗯…我這兒真有事兒!

  你要是等不及的話,你自己先搭個車過來吧?”

  劉已成失落地嘆了口氣道,“好吧…”

  “到了小區門口你再給我打電話,現在家里沒人,你也進不了門…

  我正帶你弟弟在外邊補課呢…

  你弟弟現在還小,一直在鬧…

  我這兒一時半會兒的也抽不開身…”

  “知道了!”

  劉已成打斷他母親的話,吸著鼻子道,“我自己坐車過來就是了…”

  “嗯…好!

  那你到小區門口等我。

  我和你弟弟一會兒就回來…”

  “好…”

  一間不大的蒼蠅館,只有劉已成一個客人。

  他坐在餐館的角落里面,拿著筷子有一下沒一下地挑撥著他餐桌上的炒菜…

  良久,劉已成長嘆一聲,停止了手上的動作。

  他眼神恍惚地盯著四周空蕩蕩的餐桌,心里沒由來地感到一陣不安…

  突然之間,劉已成發現他母親好像并不是那么關心、在乎他。

  隨著胡思亂想,劉已成猛地丟下筷子,抓著腦袋,在這炎炎夏日里打起了寒顫…

  這時,手機響起,驚醒了胡思亂想的劉已成。

  “喂,爸,我到山城了。”

  “路上還平安吧?”

  “嗯!”

  “吃飯了嗎?”

  劉已成輕咳一聲后,從新握起筷子,扒拉了兩口飯,掩蓋住他的哽咽道,“正在吃呢…”

  “嗯,好,那你繼續吃…

  我就不多說了,對講機里在叫我了那我就掛了啊?!”

  劉已成聽到他父親說要掛斷電話,頓時急得高聲喊道,“爸,我...”

  “怎么了?

  有什么事?”

  手機里同時傳來劉已成父親疑惑地聲音和對講機催促塔吊快點兒的聲音。

  劉已成原本想說“我想你了”,可話道嘴邊它拐了個彎。

  “沒事兒!

  就是想說你多注意安全…”

  “好!

  哈哈…兒子,那我掛了…”

  餐館老伯在劉已成收起手機后,端著一杯熱茶,來到劉已成桌前。

  他看著沒怎么動過的菜問道,“小伙兒,這小炒肉做得不合你胃口么?

  我看你都沒怎么動過呀?”

  劉已成餐桌上的小炒肉做得五色俱全,香味撲鼻。

  擱平時,劉已成對著這份小炒肉,至少能吃下兩大碗米飯。

  可現在,劉已成肚子明明很餓,卻就是沒有食欲…

  劉已成吸了吸鼻子,抿著嘴唇向老板搖了搖頭。

  餐館老板見劉已成眼睛里帶著血絲,一副無精打采的模樣。

  他疑惑道,“小伙子,你怎么這個時候兒才吃飯?”

  劉已成急忙抽出餐巾紙,擦拭掉鼻涕…

  “才下火車,家里沒人在…”

  “那你喝杯茶,慢慢吃…”

  劉已成連忙起身接過老板遞來的熱茶,“謝謝啊。”

  劉已成捧著熱茶,抿了兩口…

  頓時,滾燙的茶水順著喉嚨滑落到劉已成的腸胃之中,驅散掉了之前令劉已成感到不安的寒意,以及他腦海里的胡思亂想…

  劉已成捧著茶杯,再次向餐館老伯道了聲謝。

  “祝您生意興隆!”

  正當劉已成放下茶杯提筷之時,他的手機再次響起…

  劉已成接通電話興奮道,“媽…”

  “你到了嗎?”

  “我到了,在你們小區旁邊的飯館吃飯。”

  “吃完了嗎?我和你弟弟在小區大門口的紅色小轎車里。你快點來啊…”

  聽到他母親的催促,劉已成放下筷子,邊掏錢包邊說道,“好,我馬上就來…”

  幾分鐘后,劉已成提著在飯館旁邊剛買的水果,來到小區大門口。

  不遠處的紅色轎車打了個喇叭,按下了車窗玻璃。

  駕駛室里,劉已成母親向劉已成笑罵道,“你這娃兒,來你媽這兒還提什么水果,真是的!”

  “給弟弟買的…”劉已成打量著坐在駕駛室的母親笑說道,“又不是給你買的…”

  “嘿…怎么跟你媽說話呢?!”

  劉已成母親拍了拍方向盤,看著傻笑的劉已成,佯怒道,“還傻站著干嘛呢?外邊不熱啊…快上車…”

  “哦…”

  劉已成連忙拉開車門,邊把東西放進后排座,邊笑著向后座上,他同母異父,6歲大的弟弟打著招呼。

  “小帥哥,你學的什么啊?”

  劉已成弟弟看著劉已成這個不時常露面的哥哥,怯生生的說道,“畫畫…”

  “那待會兒回去畫給哥哥看好不好啊?畫的好有獎勵哦…”

  弟弟高興地答道,“好!”

  “有什么話回家再說,現在外邊這么熱,磨蹭什么呢?真的是…”劉已成母親不耐煩地催促道。

  劉已成摸了摸他弟弟的腦袋,上了車。

  正當劉已成要關車門時,他母親喊道,“輕點兒!”

  劉已成和他弟弟同時被嚇了一跳。

  “知道啦…”劉已成無語答道。

  來到房門跟前,劉已成母親掏出鑰匙問道,“你媽這開車技術還可以吧?”

  猶豫片刻后,劉已成答道,“挺細心的…”

  劉已成母親開車的確很細心,細心到小區大門到停車場入口這短短兩三百米的距離,她愣是開了足足五六分鐘。

  幾乎同她所認識的鄰居都打完招呼后,她才踩了一腳油…

  劉已成母親打開房門,說道,“那是,細心點兒好,畢竟十來萬呢…”

  見房門打開,劉已成弟弟直接跑了進去,在客廳地板上留下一行小腳印…

  劉已成提著水果隨著他母親踏進房門。

  他媽媽頓時向劉已成吼道,“急什么?才拖的地,你先在門外換上拖鞋!”

  劉已成被嚇了一跳,他縮回腳,在門外半真半假地解釋道,“嘿嘿…在農村習慣了,忘了…”

  “來到城里啊,就該丟掉農村的一些習慣…”

  劉已成母親遞給劉已成一雙拖鞋道,“做這衛生啊,可累人了!”

  “哦。”

  “你先去洗個澡吧,一身是汗。

  還有看你穿的什么啊…

  待會兒你趙叔叔也會回來,你去換一身,給他留個好印象…”

  “哦。”

  劉已成洗完澡,來到客廳里。

  只見他弟弟在茶幾上畫著畫,茶幾桌上,地上灑滿了紙張,個別地方還有水彩筆留下的污漬。

  劉已成幫弟弟收拾著散落在地上的畫紙。

  “不許把筆涂在桌上和地板上喲,媽媽她難得打掃衛生…”

  劉已成弟弟對著劉已成吐了吐舌頭,又故意在地上畫了幾筆。

  “嘿…”劉已成舉起了手假裝嚇唬道,“信不信打你了哦!”

  這熊孩子,又畫了幾筆,并且把剛剛劉已成收拾好的畫紙又給仍在了地上…

  (*`へ′*)

  劉已成是真的感到有些生氣了,便用指頭輕彈了這個熊孩子的額頭一下。

  頓時,這熊孩子立馬在地上打起了滾,哭的老傷心了。

  劉已成疑惑地用同樣的力道彈了彈他額頭。

  “根本沒什么感覺啊…”

  他仔細看在地上撒潑打滾的弟弟,不過是光打雷不下雨而已…

  “怎么了?”

  劉已成母親從客房出來,見到劉已成弟弟在地上哭泣后,她直接指責劉已成道,“成成,你咋不讓著點兒你弟弟啊?!”

  隨后她連忙拉起弟弟進行安慰…

  “我..”

  劉已成氣得坐在沙發上說不出話來。

  劉已成不是第一次來到這個家。以前來,他從來沒感到像今天這樣拘謹過。

  眼前的一切,讓劉已成感到有些坐立不安…

  耳邊再次傳來他母親的呵斥聲,“你弟弟還小,你這當哥哥的怎么就不讓著他點兒…

  你都15歲了,怎么還這么不懂事?”

  劉已成聽著他母親的呵斥,默默撿起地上散落的畫紙…

  無意間看到一張畫上畫著一個太陽,一座房子,一條小路,三個人…

  劉已成明白了,這里的一切更本就不屬于他,他頂多算是這個家中女主人熟悉的一個客人罷了…

  好像這個女主人還不太歡迎他…

  想到此處,寒意逐漸涌上劉已成的心頭。

  他看著正忙于安撫弟弟而完全忽略他感受的母親,說道,“媽,我這次來只是來看看您和弟弟,我待會兒就要走了…”

  “啊?這么急,我房間好不容易才收拾出來…”

  看著挽留他的母親,劉已成覺得十分陌生。

  早在幾天前劉已成就打電話說過要來她這兒的…

  劉已成對他母親的話,情不自禁地搖了搖頭。

  他面不改色的撒著謊道,“我就要開學了,回去還有一大堆東西要收拾,車票我都買好了。”

  “你這孩子瞎說什么呢?

  等會兒你趙叔叔也會回來的…

  我知道你要開學了,但怎么著也不急這一會兒啊?!”

  劉已成此刻只想快點逃離這個不屬于他的家!

  “不了,時間都快來不及了,我都差點忘了!”

  劉已成快速收拾好他的物品,來到鞋柜處。

  “真要走啊?”

  “嗯,快來不及了!”劉已成穿著鞋子答道。

  “來拿著!”

  劉已成母親從手提包中抽了兩張鈔票遞給劉已成,“買點好吃的和像樣的兩身衣服!”

  “我有錢!”劉已成拒絕道。

  要不是他母親拉著他胳膊將錢遞在他眼前,他甚至都不想看那鈔票一眼。

  聽到劉已成的話后,劉已成母親愣了一下。

  “你這孩子,得,長大了,嫌少了,是該多給你一點了…”

  劉已成看著他母親拍在他手心里的五張百元大鈔呆住了…

  這是拿他當要飯的了么?

  “那你路上小心一點,弟弟還小,外邊熱,我們就不送你了…”

  劉已成母親的話驚醒了劉已成,劉已成緊捏著錢踏出了房門。

  “嗯,好的,您..”

  劉已成的話被客廳里弟弟的哭聲給打斷。

  劉已成母親回頭看了看客廳,有些急切道,“你有事就快說啊…”

  客廳里的熊孩子見母親看向他,哭得越發的厲害了。

  “您以后多保重!照顧好自己。”

  “什么?”

  劉已成頭也不回地說道,“沒什么,我走啦!”

  大街上,劉已成背著包一小步一小步的走著,他的心也在一片一片的破碎著…

  他已記不清有多少次眼淚將要破窗而出,但望著這既熟悉又陌生的城市,他硬生生的昂首把眼淚給憋了回去!

  不知不覺間,夜幕已經降臨。

  城市里霓虹璀璨,十分漂亮。

  但這燈光再怎么絢爛多彩,卻始終無法照進劉已成空蕩蕩的心窩。

  劉已成失魂落魄地游蕩到一個報刊亭邊上。

  里面的老板享受著夜晚帶來的涼爽,正愜意地打著瞌睡…

  “老板兒,拿包煙!”

  劉已成沖那老板怒吼著,似乎是想把心中無盡的委屈給吼出去。

  “什么煙?”被劉已成嚇醒的老板,迅速答道。

  待其揉眼看清劉已成清秀的面貌后,他不高興道,“不賣!”

  不賣?

  劉已成怒氣沖沖地質問道,“為什么不賣?!”

  “你滿十八了嗎?”老板沖劉已成撇了撇嘴,沒好氣道,“未滿十八的不賣!”

  “我幫大人帶的!不行嗎?”

  老板看著比他還氣的劉已成,不疑有它,問道,“那要什么煙?”

  “最貴的給我拿一包!”

  “中華咯?”

  “好!再來一個打火機。”

  劉已成揣著煙和火,來到廣場一處僻靜的地方。

  回想到志哥說的“煙能讓人忘卻煩惱”之話,劉已成迫不及待地點燃香煙,深吸一口。

  猝不及防之下,劉已成再次被煙給嗆得涕泗橫流!

  再吸,他感覺整個腦袋都暈乎乎的,身體仿佛躺在小時候媽媽給他的棉花糖上。

  所有的一切煩惱似乎隨著煙霧的呼出,隨風飄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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