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允文恍然大悟,他說道:“我說以你師父的身手,怎么會讓沈公子和傅兄弟逃走,原來是存著這段心思?!毙∮裥Φ溃骸艾F(xiàn)在田姨娘對杜公子存著一段心思,你和玉芝姐姐也存著一段心思,小嬋和……這島上熱鬧了。你聽著,你要是敢和玉芝姐姐有何非分之事,我就讓你變成沈公子?!毙∮裾f著激憤起來,認真的看著顧允文。顧允文冷笑道:“此種事,都是上天的姻緣,豈是人力所可左右的?”小玉聽了并不生氣,笑道:“那我怎么辦?你要,小嬋對傅山說的那句詩怎么說的?棄之如敝履嗎?”顧允文說道:“那倒不會,我已經(jīng)給你師父許下諾言了?!?p> 小玉說道:“這又不是你和師父的終身大事,給師父的諾言也算數(shù)?”
兩人閑談著,經(jīng)過花田,繞過一片蔥蘢的樹林,來到湖邊。玉面狐黑衫飄揚的站在湖邊,望著湖面。
小玉和顧允文走過去,小玉叫聲:“師父?!庇衩婧c點頭,顧允文抱拳說道:“晚輩見過前輩?!庇衩婧班拧币宦暎D(zhuǎn)過身來。玉面狐問小玉道:“魏忠賢要我給他上西山島找一本什么書,你跟著沈城主出去,知道此事嗎?”小玉不敢把沈宗周得到無字書的事說出來,她局促著訥訥了一會說道:“師父,徒兒不知道?!庇衩婧湫σ宦曊f道:“你和沈家那丫頭拿著那本書,在藏經(jīng)閣里端詳了那么久,還說不知道?”小玉抬頭看一眼顧允文,喔喔嘴,低頭不語,玉面狐一直在跟蹤著小玉幾人。玉面狐問道:“那本書到底寫的什么?”小玉說道:“那書上一個字都沒寫,很是奇特。我們都不知道書里藏著什么玄機。師父你又給魏忠賢效命了嗎?”玉面狐說道:“無所謂效命,他給我些珠寶金銀,我替他辦點事而已。”小玉“哦”了一聲,低頭不說話。玉面狐對小玉說道:“你能不能把那本書從沈城主那里拿過來?給我看看。”小玉一則不愿、再則不敢,她低頭不語。玉面狐說道:“罷了,料你也拿不出來。”玉面狐說道:“那本書有何消息了,你立刻想法告知與我?!毙∮癫徽f不愿意,卻說道:“師父,當年給魏忠賢效命過的那些人和門派,現(xiàn)在都被魏忠賢斬盡殺絕了,你不要在給魏忠賢效力了。”
玉面狐說道:“這事我心里有數(shù),那本書的秘密是我自己要知道,不是給魏忠賢打聽的?!毙∮癫磺樵傅恼f道:“我盡力吧。”小玉囁喏了一會,對玉面狐說道:“師父,那位沈家的小公子,咱倆放走的那位小公子,被魏忠賢……”小玉頗難啟齒,她還是說道:“被魏忠賢,閹割了?!庇衩婧犃耍届o的臉上忽然變色,她一驚不小,問道:“什么?”小玉說道:“是那晚在無錫城外,我們親眼看見的?!庇衩婧槵F(xiàn)怒色,她一有脾氣就往小玉身上發(fā)泄。小玉害怕之極,但她忍不住那份調(diào)皮的得意,眼中帶著不懷好意的笑看一眼玉面狐。玉面狐措著下頜,豎著眼睛,憤怒之極。小玉偏偏碰到玉面狐正在看她的眼神,她忙抿著嘴低下頭。
玉面狐自己氣了一會,她瞪一眼小玉說道:“此事我再去察察清楚,那公子……那公子要是有意外,你這相好的也別想好過?!毙∮裰烙衩婧猿霰匦?,她滿臉驚慌的看一眼顧允文,顧允文也愕然看著玉面狐。玉面狐看一眼顧允文,立刻移開目光。顧允文覺得這事有些荒唐,才要出口相辯,小玉看著顧允文搖搖頭。玉面狐對小玉說道:“你別一天只知道貪玩,想法多去西山島幾趟,萬一那本無字書有什么消息,你立刻告知與我?!毙∮裾f道:“師父,我知道了?!庇衩婧侄似鹦∮竦母觳部纯?,胳膊上的守宮砂蹤影全無。玉面狐對顧允文說道:“小玉有要幫助的地方,你幫她一幫?!?p> 顧允文說道:“前輩,我知道。”
玉面狐又聲音頗柔和的說道:“你倆回去吧,我要去找魏忠賢,打探沈公子的詳情。可能會有一段時間不來找你?!毙∮駪宦暎衩婧2丛诓贿h處湖灣里的一艘小船處走去。
小玉看玉面狐走遠了,她看著顧允文,聳肩偷笑,還不敢笑出聲來。顧允文笑道:“你師父,怎么能這樣?魏忠賢做的事,她要把我……冤有頭債有主。萬一你將來給我生個一男半女的,多少也算是她的血脈。”小玉喔嘴說道:“小心她性子上來,把你那個了?!庇衩婧O履_步不走了,回頭看著小玉和顧允文,小玉忙笑著招手說:“師父你走好?!庇衩婧滞〈呑呷ァ?p> 顧允文要和小玉說什么,小玉使性子說道:“哼,我才不給你生孩子,你和沈姐姐生去?!毙∮裾f著,淡綠色的短靴踩著沙灘,快步走了。沙灘上留下一行清晰地腳印,顧允文跟在小玉后面說道:“你說,咱倆要個男孩子好,還是女孩子好?”小玉昂著頭,用力甩著胳膊,快步走著。顧允文小跑著跟上小玉。
回到屋里,小玉走的滿頭是汗,她要洗澡了。顧允文給小玉備下熱水。
沈玉芝和小玉幾人每天還在三山島上游山玩水、每天出去野餐。她們刻意尋找前些天的那些歡快時光,卻似乎已經(jīng)沒有先前那樣有趣了。
這天小玉幾人回到沈玉芝的屋里,沈嵩和沈峰兄弟,并田姨娘也來了。一進屋子,田姨娘和小玉、杜嬋的聲音立刻讓沈玉芝的屋子沸騰起來。田姨娘一一見過大家了,才對杜鵬飛笑道:“今天上哪里野了?”杜鵬飛看田姨娘對自己有些克制的樣子,眼睛里已經(jīng)露出懷疑和猜測來,他對田姨娘說道:“去那邊山腳下做了一會,又去湖邊,用柳條釣蝦了。——是雨荷姑娘教我們的。”田姨娘看杜鵬飛毫不掩飾的留露出對自己的猜測,她掠掠鬢間的頭發(fā)說道:“釣蝦好,等會你也帶我去,我也學學釣蝦。”田姨娘分明又想捉弄杜鵬飛了,沈氏兄弟在這里,她不得不有所收斂。杜鵬飛傻笑道:“我一個也沒釣上,沈姑娘釣了許多?!碧镆棠镄Φ溃骸澳谴蠊媚镝灥哪切┪r呢?”杜鵬飛越發(fā)摸不著頭腦了,半張著嘴,愣愣的看著田姨娘。田姨娘捉弄不下去了,自己不禁噗嗤一聲笑。她還是忍不住,摸摸杜鵬飛的臉說道:“湖上大太陽曬得我又熱有渴,你給我倒杯茶。”
杜鵬飛似乎明白,田姨娘這樣做實在示意他,田姨娘還愛他。他忙端起水壺,給田姨娘倒了一杯清茶。田姨娘一口喝完,小玉對顧允文說道:“大哥哥,給我倒茶。顧允文正在看沈玉芝將一顆從湖邊撿來的,形狀有點像躍起的鯉魚的彩色玉石頭,用小刀刀背打磨成一條小魚。他說道:杯子在你手邊,你自己倒上。”小玉說道:“你已經(jīng)不愛我了。”杜鵬飛取過杯子,順便給小玉倒上。田姨娘笑著在小玉的手背上打了一下。沈嵩不太言語,沈峰看杜嬋和小玉、沈玉芝說說笑笑。傅山和杜鵬飛、顧允文說話,他也想進去插話,沈峰說話時大家卻不甚應答。小玉手中端著杯子,笑吟吟的對沈峰說道:“沈公子,你給我們說說你在魏忠賢那邊的奇遇嘛,魏忠賢怎么對待你的?”
沈峰說道:“魏忠賢的手下害怕小弟,把我當大爺一樣伺候著。每天好吃好喝,大酒大肉,有什么好說的?”小玉笑道:“那也是人家小公子爭氣,人家沖著小公子的金面。要是你,恐怕被那一船調(diào)戲過來了吧?”她把調(diào)戲這個詞特意壓重,沈峰紅著臉不再說話。田姨娘和杜鵬飛闊別多日,幽思難當。她問杜鵬飛小玉住的屋子,杜鵬飛帶著田姨娘出去了。
沈嵩不甚說話,沈峰想說話卻沒人和他搭訕。沈玉芝仔細的打磨著那塊玉石,沈峰試著插話說道:“花幾兩銀子,買上一大筐好了。這么一塊不值錢的石頭,也值得那樣費心費神?!鄙蛴裰柕溃骸岸?,你們今天不光是來逛逛的吧?”沈峰終于找到話頭了,他說道:“爹說你們大好青春,正是學武的歲數(shù)上,每天一味玩耍,把正經(jīng)的事荒廢了。你們幾個又都是有學武天資的。爹讓我和大哥給你們送來幾本從那個,普陀島拿來的秘籍。讓你們修煉?!?p> 沈嵩聽了,取過窗下一張小桌子上的布包說道:“這是爹讓我們送過來的,你們誰練哪一門武功,爹都指派好了。爹說你們勤加修煉,不要只是貪玩。過些天爹回來考察你們的武功進境的。還有那句,爹說的什么?”沈嵩忘了,沈峰說道:“少壯不努力,老大徒傷悲。”沈嵩忙說道:“對對,就是這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