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一個看起來最年邁的老人站了起來,雖然老人看似花白了胡子,像是已過百歲的樣貌,但在蒼老的面孔中,還顯露出了一種不輸于青年俊才的精神,紅潤的面頰上透露了血絲,給人一種老當益壯的感覺。
并且這老人也并非凡人,他正是百里世家說一不二的大長老,雖然他的年紀最大,可是比起他人來說要精神煥發許多,而且和其他長老比起來,大長老卻總是讓人感覺出像是一個慈祥和藹的老人,盡管皺紋已經布滿了臉頰,但是卻仍然遮擋不住那無法掩蓋的氣質。看得出大長老年輕之時,也定然是個俊后生。
大長老卻和咄咄逼人的三長老完全不同,對待百里玄天也沒有絲毫責怪,盡管剛才百里玄天的話語中有挑釁四大長老權威的意思。只能說大長老并非是不明事理之人,他看得出百里玄天雖然供他們傀儡許久,但他終究是家主,家主才是真正至高無上的存在,并不是四大長老可以輕易觸碰。其實更多的原因是因為百里死士雖然由四大長老掌控,但百里玄天的家主令卻依舊可以調動。
或許是前家主有了預知的能力,他曾下過死令,雖然家主調動百里死士要由四大長老決定,但如若四大長老有了不軌之心,百里死士應全權聽命家主調遣。這也是四大長老雖然過于放肆,但也對百里玄天畏懼幾分的原由。
只見看似和善的大長老卻將目光轉向了三長老,對著三長老怒目圓睜的低吼道:“老三,你放肆!家主乃百里世家之主,你如此跟家主說話,可還知道禮數二字!”
大長老轉頭又向百里玄天彎了彎腰,對著百里玄天顯得十分恭敬的說道:“家主恕罪!老夫替你三伯給你道歉!你三伯不知禮數,理應受亂棍之刑,不過望家主看在你三伯年事已高的份上,就饒過他這一次吧!”
百里玄天看著向來以尊為首的大長老竟然向自己求情,頓時有些受寵若驚,趕忙站起身,扶起了大長老,對著大長老驚訝的說道:“大伯無需多禮!剛才是侄兒有些沖動了!還望大伯恕罪!”
而本來被三長老呵斥的唐中正,卻覺得大長老才是真正的老狐貍,細想一下,他們年事已高,已經活不了多長時間了!百里世家的權力遲早會是百里玄天,他們也知道百里玄天對他們也是深有仇恨。所以一直提攜百里傲,希望借百里傲之手打壓百里玄天,卻也清楚百里玄天的勢力雖然并不比四大長老強大,但四大長老手下的百里死士終歸也是家主的兵馬,稍有不慎,可能這四個老家伙就要晚節不保了!
其實百里玄天也十分清楚,只是他并不想在意如此之多,畢竟一個都已經稱得上古董的老人已經沒有幾天活頭了!百里玄天又何必要鬧得家族內斗呢?如今徹底統治墉關城其實才是當務之急。
在代宗李豫的統治之下,雖然看似整個天下都已經太平了,其實安史之亂也已經徹底打開了藩鎮之間的野心。各個藩鎮都已經暗潮涌動各懷鬼胎了!而墉關城則是一個不輸任何藩鎮,由那些江湖散客凝聚在一起的勢力。
大長老見百里玄天臉色已經有些好轉,轉而又收起謙卑變得嚴肅起來,對著百里玄天一本正經的說道:“不過家主,百里澤要殺家主已經不容置疑,不然他又怎會連夜逃出地牢,他這就是做賊心虛!依老夫看來,應該速速捉拿百里澤,不然您身為家主怎能服眾呢?”
百里玄天看著大長老變化神速的表情,便知道自己中了套,百里玄天也深深清楚四大長老果然都是一丘之貉!百里玄天也流露出為難之情!一時不知如何答復!
唐中正似乎看出了百里玄天的想法,百里玄天也向唐中正投來求助的目光,唐中正立刻靈機一動,對著大長老說道:“大長老,以小人看來,百里澤逃出百里府不用理會便可!如果我們強行派人追查,恐怕要驚動朝廷了,最近朝廷已經事事關注我們,稍有不慎可能會讓百里世家落入永不得翻身的地步!難不成大長老想親手葬送百里世家嗎?”
大長老頓時語塞,變得支支吾吾。長老們也都清楚這些年做的不義之舉,之所以能夠存在這么久,只是巧妙的避開了朝廷的耳目,如果真的如此追查下去,驚動了朝廷,那么百里世家多年的罪狀可就顯露出來,如今是萬萬不能與朝廷正面相抗的!
這時,本在一旁等著看好戲的百里傲卻遲遲等不來他要的“戲碼”,卻等來的是百里世家的重重矛盾,百里傲也走出來,對著唐中正大喊道:“唐中正,你竟然跟我大爺爺說話,你要清楚自己的身份,大爺爺可是長老之尊,我父親都要敬上幾分,你竟然如此……”
百里傲的話還沒有說完,卻被大長老揮了揮手給阻止了!雖然大長老并非善者,更是一個不擇手段的人,但他也不想百里世家的百年基業毀于一旦!百里世家自隋末年間以起義而形成雛形,又在安史之亂時被四大長老的拉攏收納江湖散客而壯大,他們怎么舍得自己奮斗了一生的產業,因為小不忍而亂了大謀呢?
大長老輕聲嘆了口氣,對著百里傲擺了擺手,有些無奈的說道:“罷了罷了!唐管家說的也有幾分道理,我們四個老家伙都老了,以后還是需要你們年輕人扛起重擔!至于這樣的事情,我們也就不摻和了!這件事情還是由家主親自做主吧!”
轉而大長老一步一步走到百里傲面前,對著百里傲無奈的搖了搖頭,附在百里傲的耳邊輕聲說道:“孫兒,爺爺們幫不了你了!你好自為之吧!”
說完,四個老人一瘸一拐的走出了百里世家的大廳,只留下得意的百里玄天和唐中正,當然還有滿臉不甘心的百里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