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行至庭院右側(cè)邊緣陡峭處,席地而坐。
蓑衣老者將魚竿甩了出去,魚鉤被甩至了霧氣中,霧氣表面起了一道淡淡的漣漪,還未散開便飛快消失不見。
清自濁靜靜地看著這一幕,良久未語。
“師兄”清自濁終究還是忍不住了。
“師弟啊,這么多年沒回來,性子反而變得急躁了,跟我以前釣魚的時候,可沒見過你這樣。”老者笑道,話畢還傳出了幾道沙啞的笑聲。
“師兄教訓(xùn)的是。”清自濁微點(diǎn)頭應(yīng)了一聲接著說道“可事急從權(quán),還請師兄助我?!?p> “師弟啊,已然錯了,又何必一錯再錯?”老者開口。
“何謂對錯,師兄也會分對錯嗎?”
“你既已知道不分對錯,又何必如此?!?p> “這是虧欠?!鼻遄詽嵴遄昧艘幌麻_口道。
“虧欠?何必給自己增添煩惱,選擇相信你,不也正是他的選擇?!?p> “若沒有我,他或許會做的更好?!?p> “什么是更好呢?念頭已起,沒有你,也會有別人?!彼蛞吕险哒f道,語氣平淡。
“可終究是因?yàn)槲也耪`了他?!鼻遄詽嵘钗丝跉庹f道。
“哎”老者嘆了口氣接著說道“所以你想我怎么助你?”
“續(xù)命?!鼻遄詽嵴Z氣拔高了不少。
老者轉(zhuǎn)頭深深的看了清自濁一眼。
“你可知這是何處?”良久,老者開口。
“霧海,天命司?!?p> “你可知天命司的職責(zé)所在?”
“氣運(yùn)循環(huán)之所?!?p> “循環(huán),便意味著遵循天理,而你,過來讓我助你打破天理?”
“是”
“你可知這樣做的后果?”
“此為天地禁忌,師兄與我形神俱滅?!鼻遄詽衢_口,不敢再看老者。
“既如此,你還敢來求我?guī)兔???p> “師兄可愿?”清自濁沒有回答反問道。
“不愿?!崩险呋卮稹?p> “師兄可知若他此時死了,將會引起多大的變動?”
“自然知曉。”
“知曉的話,為蒼生計,師兄可愿?”
“不愿?!毕嗤幕卮?。
“為何?師兄,天下蒼生做錯了什么?要攪弄到這種事情中來。”清自濁加大了音量。
“這是你和他的選擇,與我無關(guān)?!?p> “可這不對,我們想補(bǔ)救?!鼻遄詽岽竽懣聪蚶险?。
“補(bǔ)救?師弟,這有何意義?續(xù)命之法,又能讓他撐得了幾時,短短時間,如何補(bǔ)救?又能補(bǔ)救的了什么?”
“不管如何,終歸值得一試?!?p> “若你不試,新帝登基,你盡力輔佐,或可以有一線生機(jī),若你試了,未有建樹,便萬劫不復(fù)?!?p> “若可以力挽狂瀾呢?”
“力挽狂瀾?這是想便能成真的事嗎?”
“值得一試,師兄,助我一次可好?”
“不好?!崩险邠u了搖頭,緩緩說道。
“既如此,師弟有另一事相求,想請師兄收他氣運(yùn)時緩上一些時日?!鼻遄詽崮樕虾翢o氣餒之色說道。
“你要自己來?”
“對,師弟愿意一試。在他大限將至之時以命換命。只求師兄晚些收取氣運(yùn),氣運(yùn)加身,或可成功?!?p> 老者沒有回話,忘了眼霧氣,抓魚竿的手向上抬了抬,便見黑色魚鉤處金芒一閃而逝。而后便收起魚竿,扛在肩上,起身。
“拿著魚簍,跟我去見師父,三息,我最多只給你三息的時間,是否成功,看你們自己的造化。”老者一邊轉(zhuǎn)身一邊開口說道。
“謝過師兄。”已經(jīng)跟老者同時起身的清自濁對著老者的身影施了一禮,而后雙手拿過魚簍,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