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奕棠想太多了,即使他想要阻止,皇帝也未必能夠答應。
季諾和晏王關系不好,那又如何,只要有皇帝在,他的權力依舊不會有什么問題。
季諾不再理會趙奕棠,他還要忙。趙奕棠心里憋著一股氣,卻無處宣泄。季諾這人格外讓人討厭,有朝一日,他必回血濺三尺。
趙奕棠走到偏廳見李山雨,她正在吃糕點喝奶茶,恢復了不少的精神。
“你不怕他下毒?”趙奕棠見她絲毫沒有防備之心,露出恨鐵不成鋼的模樣。
“他不會下毒的!”李山雨抬頭瞧了趙奕棠一眼,頗有信心地回答。
“真不知道你這信心從何而來,哪天被賣了也不知道。”
“我不值錢。”
“你能別反駁我的話嗎?”
“那你希望我怎么回答?”李山雨停住手下的動作,她端坐靜靜看著趙奕棠。
“我希望你和我站在同一條戰線上。”
“同一條戰線?”李山雨腦袋一歪,嘴巴忽然勾出一個嘲諷的笑容,十分氣人,而她的話更加氣人。“大災大難面前你不好好想想要怎么調查,反倒讓我和你統一戰線?什么統一戰線?現在是要禍起蕭墻嗎?”李山雨內心忽然冒出一股憤怒之氣,她盯著趙奕棠,千萬句話要說卻在即將張開嘴巴那一刻停住了。
李山雨深呼吸一口氣,冷靜了下來。
“我不在乎你和季諾有何恩怨,但不要牽扯到我。”李山雨說,趙奕棠的臉色有些難看。
“你剛剛想說的并不是這句話對吧!”趙奕棠盯著她,她依舊是絲毫不在乎的模樣,這云淡風輕的樣子如一枚針戳進趙奕棠的心,他很難受卻不知道為何難受。
“我想說的話,你不會想聽的。”李山雨淡淡回答,起身把身上的糕點碎屑拍干凈,往外走。
“你不說,怎么知道我不想聽?”
“因為你是趙奕棠,是晏王,而不是青玉!”李山雨伸伸懶腰,動了動自己的脖子,往外走去。
趙奕棠為什么非得過來找我呢?李山雨疑惑,她不太明白趙奕棠的心思。自古皇家之人都是寡情薄意的,現在他們的關系似乎還不錯,但是在皇位之爭中他們都會變成廝殺的野獸,什么兄弟什么朋友在巨大的權力之中通通都消失不見。皇帝還年輕,他可以用一只手壓制所有的皇子,但人都會變老的,他終有一天會死,而被他保護的人也會失去保護傘。比如樓止瑜,他失去了皇帝,那他便完全暴露在明處。
趙子洲也好,趙奕棠也罷,誰當皇帝都與她無關,前提是他們不會傷害到樓止瑜。李山雨揉揉自己的腦子,她有些杞人憂天,可是不去相信便不會失望。無論他們對她是和感情,她都要保持冷靜,不能去相信他們,這樣才能在最后毫不猶豫。
季諾停下手中的動作,他看著慢慢遠去的李山雨,眉微微一蹙,腦子回想出那天的事情。
真是一個愚蠢的人。一個在最危險之時還會把一絲善意給予一個陌生人的人,是最蠢的人。
王氏張羅李山雨去澤安城要用的東西,帶了好幾箱的衣服,還有錢和絲帛綢緞。出遠門必不可少要帶錢,李山雨要到澤安城,還需要錢張羅,不然她在澤安城一籌莫展,寸步難行。
“夫人,不必帶這些,若是在路上遇到匪徒,這些都會被搶走的。”李山雨搖頭,阻止王氏再往馬車上準備東西。
“朝廷官員的車隊有誰敢搶?”王氏一蹙眉,李山雨搖搖頭,王氏頓時想到了。黑蓮教,這個喪心病狂的邪教,它有什么做不出來?
王氏在忙,月珠也沒有閑著,她幫李山雨收拾日常的衣物,各種款式的衣服都帶一些。最近是雨季,南方的天氣格外的潮濕,衣服得帶多一些,不然就沒有衣裳換洗了。
“山雨,你擔心嗎?”樓止瑜見李山雨臉色有些凝重。
“我擔心,不過我擔心的不是澤安城,而是擔心晏王和季諾。”李山雨微微嘆氣,她本想撒手不管的,但是這一路兩人抬頭不見低頭見,怎么都會碰見,萬一吵起來就糟糕了。還沒有到澤安城就四分五裂,能夠干個屁事?
“他們不會那么傻的。”樓止瑜身上摸摸李山雨的腦袋,李山雨沒心沒肺不擔心,而他則牽掛著李山雨的安危。前路漫漫,誰也不知會發生何事。
銀鮫過來過,給了她有個玉佩,那是白狐山莊的信物。銀鮫已經安排好了一切,只等她去就行了。憑著這塊玉佩可以找到信人調動上萬斤的糧食和百萬貫錢,反正就是土豪的標識。樓止瑜也給了她一枚玉佩,澤安府的巡軍有他的舊相識,他已經寫信過去跟他打招呼,若是遇到危險可以去尋找他幫忙。王氏也給了一塊令牌給了她,澤安城有王氏一族的分支,若有什么事可以去找他們,王氏已經寫信去了,必定會幫忙。
李山雨數了一下自己手中的玉佩令牌,似乎挺多的。她要一趟澤安城,忽然冒出來了各種玉佩令牌,而這些標識下是各個家族的力量。樓氏,王氏,白狐山莊,朝堂和江湖的權力,哪個能更好用呢?
李山雨想了很久,她把所有的令牌都帶上了,放在自己的小包中。
李山雨要去澤安城的消息似乎傳遍了整個長陽,李山雨去找了方娘子,給了她一些錢,告訴她最近要離開長陽城,大概一兩個個月才能回來。方娘子很擔心,李山雨直說陪著別人去南方做生意,讓她別擔心。方娘子翻箱倒柜的去找東西,最后找到了一個桃木護身符給她,讓她一定要帶在身上。
相如愿也知道了這個消息,她看著鏡中的自己,她想起來了李山雨的笑容。她的笑容不是現在的苦澀、冷漠、嘲諷,而是有些傻卻很舒服的笑容。
李山雨變了,她也變了。
“她要到澤安城,是一個好機會。”一個男人的臉顯現在鏡子之中,相如愿微微抬起眼眸,細長的眉蹙成一團。
“不許傷害她!”相如原壓制心中的怒氣。
“何必如此?你與她早就回不去了……何必假裝善良呢?”他笑著,似乎在嘲諷相如愿。相如愿難受地泛出淚光,無盡的懊悔在眼眸中流淌。“罷了,我不想你傷心,這次聽你的。”他說完便消失在鏡子之中,留下相如愿絕美的臉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