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小女孩與布娃娃（下）
天亮了。
陽光進入房間。
劉玲也從夢中蘇醒，醒來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察看布娃娃。
看到布娃娃還在懷里，似乎松了一口氣。
她有條不紊地穿好衣服，鞋子，然后把毛毯折疊好，抱著布娃娃，走出房間。
“醒了？喝粥吧今天。”
媽媽這時候也已經起來了，并且做好了早餐。
女人端著一個小碗，慢吞吞地從廚房里走了出來，放到了飯桌上。
等劉玲洗漱完成后，女人接著說道：
“今天早餐就吃點粥，等下中午給你弄些好吃的。吃干凈些，不要浪費了，做飯也不容易啊。”
“嗯。我會吃干凈，絕對不浪費的。”
劉玲認真地點點頭。
在這個家里，她從來不會表現出自己挑食。
一邊說著，卻并沒有急著去吃飯。
小女孩跑到客廳里的一面全身鏡前，仔細地看了看，突然驚呼一聲：
“呀！臉還沒有洗干凈！”
說著就火急火燎地跑去又洗了個臉。
水嘩啦啦地流，過了三分鐘才從衛生間里出來。
“這次應該洗干凈了吧。”
小姑娘湊到鏡子前，瞪大著眼睛，左瞧瞧，右看看。
“這里…感覺…好像有點不干凈…”
她指了指自己的鼻尖，那里似乎有一粒小小的紅點，這令她眉頭微皺，有點不開心。
然后轉身又跑回了衛生間。
“媽媽你不要著急，我馬上就好，馬上就吃飯。”
這時候，她還不忘對著女人甜甜說道。
女人皺眉看著這跑來跑去的劉玲，似乎很不開心。
開始她還保持著微笑，但是看著小姑娘來來回回地跑，一次又一次，臉色不由漸漸恢復成面無表情。
粥都快涼了，還沒完沒了。
她有些生氣了，呵斥道：
“你這孩子，臉洗干凈了就好，哪里還需要洗這么多次？趕緊吃飯吧，不然都涼了。”
“哦，行吧…”
小女孩哀嘆一聲，嘟著小嘴，一臉不開心地走到餐桌上。
在女人炯炯目光下，劉玲正準備開動筷子，突然停了一下：
“媽媽，你說，布娃娃可不可以吃飯啊？”
說著，她指了指懷里面的小丑布娃娃，一臉好奇說道。
小孩子正處于精力充沛，好奇心重的時候，問出的問題，也往往不搭邊際。
“布娃娃？布娃娃這么可能能夠吃飯？”
女人不假思索地回答道。
然后她順著劉玲的目光，注意到她懷里一直舍不得放下來的布娃娃，眉頭頓時一皺。
不知道為什么，只是看到布娃娃的第一眼，她突然有一種對布娃娃的排斥之感。
除此之外，還有一種奇怪的感覺，這讓她有些不舒服。
劉玲媽媽頓時開口道：“這是什么？”
“布娃娃啊！”
“哪里來的？”
“撿的。”
“什么時候撿到的。”
“就那天…”
“哪個地方撿的？”
“媽媽，你怎么了？你怎么變得怎么兇了？它只是一個布娃娃，沒有什么的，你這個樣子，我害怕呀…”
劉玲害怕地回答道。
女人認真地看了她一眼，緩緩開口：“玲玲，這個布娃娃不干凈，咱們不要可不可以？”
“不行。”
劉玲把布娃娃緊緊抱住，搖頭道：“媽媽，我很喜歡這個布娃娃，可不可以讓它陪著我？……媽媽，你最好了…”
“你看看，這個布娃娃縫縫補補的，又舊又破爛，把它扔了，回頭媽媽給你買一個更好的，怎么樣？”
女人卻不想要布娃娃留下來。
她的直覺很敏銳，這個布娃娃身上，有詭異的東西，讓她不舒服。
不過不管她怎么勸說女兒，女兒怎么也不肯拋棄這個布娃娃。
小女孩僅僅抱著布娃娃，似乎害怕被奪走。
女人臉色一沉：
“劉玲！我說，把它扔掉，聽清了沒？”
軟的不行，只能來硬的了。
這小丫頭片子，在她面前裝可愛，裝聽話，實際上，她處處提防著自己，處處與自己作對。
真以為自己看不出來？
真以為晚上偷聽他們講話這件事情，他們夫妻二人會察覺不出來？
真以為她是傻子？
就拿剛剛的粥來說，這小丫頭死活都不肯吃，一直在拖延時間，她在想什么，其實女人知道的一清二楚。
說話之間，她渾身的肥肉也都輕顫著。
目光兇狠，死死盯著劉玲。
“可是，我喜歡這個娃娃呀…”
小姑娘嚇了一跳，眼淚在眼眶中打轉，晶瑩閃爍。
“我說，把它扔了！”
女人怒瞪的眼睛里，陡然變得異常兇狠。
一抹猩紅之色，出現在她的眼睛里。
沉甸甸的肥肉劇烈顫抖著。
在她身上，散發著一道兇悍的，宛如野獸一樣的氣息。
然后伸手去搶奪劉玲懷中的布娃娃。
啪！
“爸爸，快來啊，媽媽又瘋掉了！！！”
劉玲慌忙躲避開。
慌亂之中，不小心把粥碗撞倒在地上，啪的一聲摔碎。
令人感到吃驚的是，原本白色的粥，摔落在地之后，居然出現一個個綠色的小點在米粥間，讓人作嘔。
“賤人！把東西給我！！”
女人厲喝一聲，宛如野獸般的咆哮，窗戶都在嗡嗡顫動著。
劉玲靈活而又熟練地逃離，躲到了房間的角落里，大聲呼喊著：
“爸爸，嗚嗚嗚，媽媽又瘋掉了，你快來啊！媽媽又瘋掉了，你快來啊！！！”
聲音帶著哭腔。
只不過有些奇怪的是，房間里的劉玲，臉色卻變得很是平靜。
看著房門的方向，眼眸中盡是冷漠之色，不摻雜一絲的感情。仿佛此刻的她，就是一個毫無感情的機械般的存在。
門外，女人用力地拍著房間門。
沙啞的聲音道：
“把娃娃給我扔掉！你個小賤人！老娘把你養怎么大，你就是這么對我的？！臭不要臉的賤人！早晚有一天把你剁碎吃了！給我開門！”
聽到“剁碎吃了”的時候，一直淡定的劉玲，身體突然顫抖了一下。
臉上不由出現一抹慌亂之色。
她哭著加大聲音喊道：“爸爸，媽媽又瘋掉了，她要吃掉我，你快來救救我啊！！！”
就在拍門的力度越來越大，仿佛隨時可能闖入的時候。
男人狠厲的聲音出現在門外。
“你在干什么？！又控制不住自己了？！快住手，別再發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