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平凡的家庭（下）
“算了算了，不說了。”
男人嘆息一聲，拿起雜志接著看起來，也不知道他翻了多少遍，就是看不膩，只要一看到上面的內容，目光一如既往地炯炯有神。
十年前的他，本不是這個樣子的。
那時候，他是不但事業有成，而且還迎娶了一個漂亮的老婆，讓不少人羨慕地眼睛紅了。
然而結婚后，發生的一系列的事情，造成了他如今這般模樣。
不過他已經完全適應了現在的這種生活狀態。
只是偶爾看到十年前的照片，總不由得想起過去的一些事情，讓人懷念。
但是終究回不去了。
他們夫妻二人，也不可能回歸正常人的生活。
女人呢？
女人低著頭，緩慢地擦著潮濕的地板，一顆又一顆眼淚，掉落在地板上。
伴隨著的，是一道低沉的嗚咽聲。
慢慢的，流下來的眼淚，居然帶著一些紅色。
眼淚越流越多，直到臉頰上，出現了兩道血紅的淚痕。
女人似乎毫無察覺，依舊嗚咽著，拖動拖把。
她叫吳輕燕。
她從小就喜歡這個名字，因為她希望自己能夠像燕子一樣輕盈，擁有出眾的身材，也能夠像燕子一樣無憂無慮，快快樂樂。
事實上，在結婚前，她也一直是她想要的模樣。
她不但擁有極好的身材，更有一張能夠把無數男人迷得神魂顛倒的嫵媚面容。曾經的她，很少有煩惱。最大的煩惱，就是找到一個真正愛自己，而不僅僅是貪圖自己身子的白馬王子。
可是，一切都成了過去。
如今的她，全身都是肥肉，每走動一會兒，就顯得吃力。
曾經傲然的身材已經完全看不出來了。
那張動人的絕色面容，也因為肥肉堆積，甚至讓人感到惡心。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不再流淚。
男人回過身來，道“哭什么？哭有什么用？看開一點嘛！”
“我知道。”
“家里沒存糧了，要想個辦法才行，不能一天天的，都吃沒營養的米飯、面條什么的吧。該開開葷了。”
“嗯，不過家里沒錢了，只有一百…”
“一百？先看看吧，其實一百也行，碰碰運氣吧，有錢總比沒錢好，這樣穩妥一點。”
“我也是這樣想的，如果實在不行，就找那個李老二，上次他跑到我們家來胡攪蠻纏，我忍他很久了。不就吃了他養的一條狗嘛，至于這樣嗎？我們又沒有吃掉他老婆孩子。”
“嗯，確實，如果錢沒有用，就找李老二吧。不過還是錢穩妥一些。”
“其實，我有一些害怕，可能是女人的直覺吧…”
“怕？你怕什么？有什么可怕的？！”
夫妻二人像是聊家常一樣在說話。
只不過在外人來，他們的對話有一些奇怪。
奇怪在哪里？其實也沒法完全說得上來。
但就是給人一種奇怪的感覺，很不對勁。
會讓人感到一種莫名其妙的冷意。
“就是有那種感覺在。等過完這段時間，我們收斂一些吧，忍耐一下，讓這種危險感覺走了再說。”
男人沉默一下，道：“也行吧，過一段時間，有大事發生，沉寂一段時間也好。咱們不過是小嘍嘍，受不起風波。之前這一段時間，我們的需求確實有些頻繁。”
“你能夠這樣想就好。”
“找一個好的時間，用好這一百塊錢，看看能不能買到一個好貨。”
“我覺得可能性有點小，一百塊錢太少了。”
“嗯…先試試吧，萬一呢…”
“如果我們有錢就好，都不用出門想辦法賺錢了，也不用為食物發愁。”
“在想什么呢？沒有那么多如果…”
……
在他們說話間，不遠處的房間門開了。
啪。
一個衣著干凈，面容精致的小女孩，穿著一雙粉紅可愛的拖鞋走了出來。
小女孩似乎剛剛睡醒，眼睛還有些迷糊，張開小嘴打了個哈欠。
這是一個很精致的小女孩，只有十歲左右，這個年紀的小孩，應該在上小學三四年級。
皮膚很白，白里透紅，光滑地不像話，跟一個瓷娃娃沒有什么倆樣。
如果木然出現在這里，那么他就會認識出這個小女孩來。
這個小女孩，正是三天前，他剛剛來到這個世界后，遇到的那個小女孩。
劉玲！
“爸爸。”
“媽媽。”
“你們怎么還沒有睡覺啊？”
劉玲睜大尚有些惺忪的雙眼，看著自己的父母，那個骨瘦如柴的男人，和那個肥胖如球形物一樣的女人。
“爸爸正在和你媽媽說事情呢。你起來干什么？”
男人不動聲色地把雜志放好，一臉寵溺笑容的說道。
“上衛生間。”
劉玲回答他，聲音清脆，很好聽，像是清澈的泉水一般讓人舒心。
“爸爸媽媽，我先去睡覺了，你們也要早點睡覺。早睡早起身體好！嘻嘻。”
一小會兒之后，劉玲就“踏踏踏”地拖著涼鞋回到房間。
關上房間門之前，還不忘提醒一下爸爸媽媽。
“你這孩子，快點睡吧，爸爸媽媽當然知道早睡早起身體好。”
女人連連說道。
小女孩嗯了一聲，就乖巧地關上了房間門。
房間里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很快就恢復了寧靜。
等一切安靜下來的時候，女人看著房間門，一動不動，眼睛里有些意味不明的波瀾：
“看看，多好的女孩啊，長大之后，一定又是一個禍國殃民的美人兒。她肯定不會和我一樣，變成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人家，可有著大好的未來啊。”
男人皺了皺眉頭，說道：“都和你說多少次了，以前的事情不要去想，想那么多沒有什么用。”
女人似乎并沒有聽進去他的話。
她似笑非笑地看著男人，說道：“你是不是特別盼望著她盡快長大，然后把她按到你的床上？”
“你是不是吃飽了沒事干？”
“和以前一樣，你的嘴真是硬，死不承認。真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嗎？”
男人嗤笑一聲，打開雜志看起來，只用鼻孔吐出兩個字：
“可笑！”
“可惜，這么好的一個女孩兒，她怎么也不會想到，她的‘父親’居然是一個窮兇惡極的殺人犯，人渣，禽獸…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