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維突然心煩意亂起來。

　　回到床上，她卻又手賤，不小心按開電源鍵，她拿起手機的手頓時覺得滾燙。

　　——【這么早就睡了？】

　　想著曹操曹操就到了。

　　她一點也不想跟齊亦沾上關系，如果可以，她甚至連文佳耳都不想認識，一點都不想！！

　　一想起文佳耳交了男朋友……

　　衛維手一抖，手機就掉下去，砸在床上只發出一聲悶響。

　　她什么也沒看見。

　　-

　　時間過得很快，一眨眼又到了月考的時候。

　　因為這兩天月考，大家都不在一個考場，衛維一個人去食堂吃飯。

　　食堂里人已經很少了，擁擠的人群差不多散盡。

　　諾大的食堂大廳里有些許空蕩的余韻。

　　衛維隨便找了個窗口打飯，阿姨給她通過窗口遞飯過來，一摸口袋卻發現里邊空空的。

　　完了。

　　衛維悻悻：“阿姨，不好意思啊，我忘記帶飯卡了。”

　　阿姨一聽，瞬間臉色就不高興了。她拉下一張老臉，一板一眼：“那不行，你得拿東西來這抵著。”

　　衛維身上什么也沒帶，連筆和卷子都是考完試之后她放到教室里去的

　　衛維尷尬地轉了轉腦子，接話說：“那阿姨，我就不吃了。”

　　阿姨反應迅速靈敏，餐盤一推：“不行。”

　　“？”

　　“人是鐵，飯是鋼。可不能不吃飯！”

　　阿姨其實也沒有刻意為難衛維的意思，她木著的臉緩和了些，這才說：“前幾天有個同學，跟我說飯卡沒帶。”阿姨娓娓道來：“結果我出去上了廁所，剛好看見她拿著飯卡去小賣部買零食去了。”

　　“你說，這是不是不對？”

　　衛維真誠又鄭重地點了點頭。

　　阿姨原本帶著口罩，現在干脆利落地一扯，手指一點一點，隨著唾沫星子飛，情緒激昂。

　　“唉，現在的孩子怎么能這樣，我倒也不是在乎那幾十塊錢，可你們不能缺了誠信吶！”

　　“人與人之間，交往是不是要講究誠信？”

　　衛維贊同，連聲點頭：“阿姨，你說的很對。”

　　“是吧。”

　　阿姨很滿意衛維的態度，積極向上，也因此露出來一個笑容。

　　“你們學生，可不能只學知識不用只是呀，做人最重要的是什么？”

　　“是人與人之間的信任！我信任學生，可她卻不信任我，你說我說的對嗎？”

　　“對，可我也……沒什么東西……咦？”衛維在口袋里左摸摸右摸摸，胡亂抓了一個空，她摸頭，又突然摸到了一個什么東西。

　　她靈活的纖纖玉手解開頭繩，試探地遞過去——

　　“阿姨，這個頭繩抵這兒行嗎？”

　　阿姨笑容凝固在臉上。

　　-

　　衛維吃完飯走在回寢室的路上，她視力極好，遠遠剛好見著食堂旁邊的大樹下面正走過一個人。

　　齊亦寬肩窄腰的背影在樹影下綽綽，又干又脆的落葉踩在地上咔嗤作響。

　　衛維放慢腳步，貓著身子朝著小路溜過去。

　　小路沒人，鋪磚搭在草地里，今天冬日出了暖陽，風也疏朗。

　　走道寬闊處，迎面走過來一個瘦高男生。

　　兩人就要交肩而過，那瘦高男生突然擋住衛維：“同學。”

　　衛維看著這位瘦高的男同學對她說：“我……能加個聯系方式嗎？”

　　衛維的頭發被風吹起來，披散著，而她的頭繩此刻帶在她手腕上。

　　阿姨似乎是嫌棄這個頭繩，又覺得衛維聽她講話的時候態度良好，就免了衛維這一頓飯，大發善心讓她把那根頭繩也帶走。

　　其實，衛維沒來得及說，那根頭繩是林韻給她買的。

　　人民幣228元。

　　那水鉆都是真金白銀的。

　　不過，反正衛維下次也一定會去還的，都不重要了。

　　頭繩解開之后，她就干脆不再重新綁頭發，而是戴在手腕上，讓一頭黑發披散著。

　　瘦高認識衛維，是在微博上看見的。

　　衛維正要拒絕，他急沖沖地說：“我覺得你長得很符合我的擇偶標準……就是長發及腰……”

　　“那你的意思是，她要是個光頭你就不喜歡她了？”齊亦突然從他們背后冒出來，毫無征兆。

　　齊亦涼颼颼地說：“那你太膚淺了。”

　　男生結結巴巴：“我不是這個意思……”

　　衛維眼睜睜地看著齊亦冒出來，還一臉寒氣。

　　“同學，我有事先走了啊。”

　　說完，衛維擺著手后退，嗖的一下瞅空子就欲溜走。

　　齊亦一把抓住她：“有什么事？寢室鬧鬼還是著火？”

　　“光天白日應該沒鬼吧。”

　　“著火也也輪不到你去滅火。”

　　齊亦不知為何此時變得咄咄逼人起來。

　　那個男生也不知道什么時候不知不覺走了。

　　她說：“阿姨要查寢！我得走了，不然會記名字的。”

　　齊亦笑得冷冷，眼睛突然像染了雪一樣寒碎：“現在知道急著回寢室，早干嘛去了。”

　　衛維說：“我真的要回去了，很急的。”

　　衛維十萬火急，格外真切，但齊亦卻不相信。

　　“看見我就跑我會吃人還是咋的？”齊亦喉嚨低沉。

　　齊亦幾近真相地覺得衛維這兩天刻意躲他，見到他就跟耗子見著貓跑得比誰都快。那天晚上的微信也石沉大海。

　　衛維三緘其口。

　　齊亦冷嘁道：“不說話，承認了？”

　　“呵，慫貨。”

　　衛維：“……”

　　算了，不跟失戀的人計較，會折壽。

　　衛維繼續保持沉默，一聲不吭。

　　拿她沒辦法，齊亦全盤托出。

　　“找你是有事，有個朋友，這周末要來我們家。”他收了敵意，漫不經心，拖腔帶調，“你打算怎么辦？”

　　“你問我干什么？”衛維驚呆地瞪大眼睛，“那是你朋友。”

　　齊亦沉默，等衛維不再驚訝的時候，他才繼續說。

　　“是這個樣兒，他不吃外賣。”

　　“至于張媽，我知道她來找過你，她年紀也大了，我跟我媽說過，給她找了個輕松待遇也不錯的工作。”

　　“！”

　　又是好一陣沉默。

　　齊亦他……什么意思……

　　不會——

　　齊亦在衛維欲言又止的時候肯定地點了頭——

　　“對，你做。”

　　“……”

　　“你好歹住我們家，沒出錢總是要出點力吧。”

　　憑！什！么！

　　她又不是廉價勞動力想拿就拿想丟就丟，她……好歹也是個女配。

　　女配沒有尊嚴不要面子的嗎！

　　還真把我當你們家傭人使。

　　“鑒于你不會做飯，我本來是想給你點網上的資料的。”他拖著音調，不咸不淡地說。

　　“但你微信也不回，人也不來——”

　　說到這，他眼睛染上一絲幸災樂禍。

　　“那你就自己想辦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