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浩身心俱疲，這幾天登游戲，宣萱小可愛沒有鳥他，就像人間蒸發一樣，消息一個也沒回過。

　　衛維妹妹出了事，學校里到處傳她整容，齊哥沒接電話，他由衷覺得自己要多關照衛維妹妹，就叫林小雪多開導她一下。

　　不料運氣衰到爆炸，又被顧婷婷——那個坐他后面的毒舌婦給看見了，一開口讓他炸毛抓狂。

　　楊浩氣呼呼一屁股坐在凳子上，攬過桌子上的可樂灌嘴里，喉結滾動。

　　“顧婷婷那個毒舌婦，我我我.....！”遲早把這口惡氣討回來，狠狠的出了。

　　背后幽幽傳來，女生意有所指：“背后罵別人，可不是君子所為。”

　　楊浩覺得自己要窒息了。

　　“你你你你......！”你這妖婆什么時候回來的？！

　　顧婷婷精心修過的柳眉挑了挑，不咸不淡：“我什么我，你什么你，本來人長得丑，說話還不利索了。”

　　顧婷婷補刀：“丑人多作怪。”

　　楊浩爆粗口，捶桌子。

　　靠！

　　他！要！自！閉！了！

　　“......！”

　　厚云遮太陽，機窗關閉，齊亦閉著眼睛，手機沒有開機。

　　飛機劃過穹頂，留下一串白色云泡泡。

　　下午下課，一中校園里學生如洪水一般涌入食堂，大家都餓了。

　　林小雪俯頭虛聲：“維維，剛剛你跟李老師聊天聊得如何？”語氣小心翼翼，頗有討好的意蘊。

　　衛維和林小雪走到食堂門口了，衛維嘬嘴巴：“挺好的啊，李老師就是叫我幫忙改一下這次的作文。有什么問題嗎？”

　　這不可能。李老師明明叫她談這次的事情的。

　　林小雪背過手，疑惑說：“改作文？真的？”

　　衛維瞇眼看林小雪，她們就在食堂門口停下。

　　“林小雪。”

　　林小雪心里一疙瘩：“怎么了？”

　　“你去找李老師說的？”衛維肯定的語氣讓林小雪戒備的樣子瞬間泄了氣。

　　林小雪嘟囔：“我這不是想幫你嗎，那些人背地里不知道說得多難聽。”說完她皺皺鼻子。

　　“小雪，不是叫你不要管這件事嗎？”

　　“我忍不了。”

　　衛維扯開抿住的雙唇，重重嘆息。

　　“衛維，你等等我，別生氣嘛。”

　　端著餐盤，衛維和林小雪找個地方對面坐下，以他們為中心，一群人吃飯的間隙老往這邊觀察。

　　畢竟衛維“出名”了。

　　林小雪伸脖子：“衛維，真生氣啦？”

　　“別生氣了嘛，我錯了我錯了。”

　　“嗯。”她當然知道林小雪的脾氣，不是她的錯。是她自己，不該那么早就卸妝的，還以為人不知鬼不知。

　　只一張照片，就能引發的蝴蝶效應。

　　擋都擋不住。

　　“那李老師跟你說了什么，你現在怎么想的？”林小雪小激動，眼里溢滿期待。

　　“……”

　　“……李老師沒跟我說什么，我也沒打算解釋。”

　　“……”林小雪臉都憋紅了：“衛維！你……算了。”

　　其實李麗看見衛維，先是一個勁兒地搖頭，叫她坐下談談，那一刻她就知道不對。

　　【衛維同學，你如實告訴老師，你整容了嗎？】

　　【沒有。】

　　【......】

　　【那，你既然沒有整容，為什么不肯解釋呢？跟大家說清楚不就好了嗎？】

　　【李老師。】衛維抬頭直視李麗。

　　【嗯，你說。】

　　【我如果說我沒有整容，你覺得他們會信嗎？只是一個同學隨意的一句猜測，大家就隨波逐流地相信了，大家只不過圖個熱鬧看罷了。】

　　【......】

　　【流言止于智者，過段時間，這個流言就會被其他新的流言覆蓋了。】

　　……這令人窒息的操作。

　　林小雪感覺自己是駱駝，衛維就是那根稻草。

　　連李麗都被衛維勸服了，她攤手，無fuck說。

　　一中不準學生帶手機，但還是不少學生私自帶手機，有人沒人都喜歡在網上蹭一波。

　　終于，一中表白墻管理員的網炸了。

　　傍晚，六點半，網上一中表白墻發了聲明。

　　一中表白墻：請大家不要再在墻墻這里留言關于照片里的女同學的話啦，此同學以后在墻墻這里被禁止了喲，謝謝大家的配合。

　　這是被下了禁令啊！

　　表白墻都刪除了關于衛維的那條表白，此“女同學”非衛維還有誰？

　　不少同學暗搓搓地繼續討論這個話題，還有人在網上的微博里發了話題：

　　#一中學生整容，究竟是人性的泯滅還是道德的淪喪？！#

　　“一中”“學生”“整容”瞬間上了熱搜，網友評論飛速飆升。

　　“我日，這些人都是要鬧成什么樣？！他們有病嗎？”楊浩拿著手機，唾沫星子亂飛。

　　顧婷婷也覺得這事鬧大了，隱隱約約覺得不對。

　　但楊浩的唾沫星子飛到她這邊來。

　　顧婷婷嫌棄：“你這樣的人！簡直都不配會擁有愛情！”

　　“……”

　　不能好好說話？

　　人生幸福能隨便說？

　　楊浩懶得跟她斗嘴，打爆齊亦的電話，在他十萬轟炸下，電話那頭終于接了。

　　“有話快說。”

　　楊浩都要謝天謝地，拜天拜地直磕頭了：“齊哥，不好了！！！衛維，她，她被人污蔑整容，現在網上都上熱搜了！”

　　接電話的男生現在正走到一中校門口，快要上晚自習的校園安靜地不像話。

　　一只青鳥穩當當抓著銀杏樹的樹枝，門口傳來濃郁厚重的陰佞氣，它突然機械動了動頭啊的叫了一聲，飛走了。

　　保安室，保安待著里面窩著烤火，結果發現外面一個男生一直站在那兒沒動。

　　他縮著脖子提高音量吼：“那個學生！哎——”怎么走了？

　　網絡是個好東西，幾乎所有人都可以肆無忌憚地在一個這口大缸里進行評論，指責或謾罵。

　　齊亦的手骨分明，一條一條地往下滑。手背上有青筋在隱隱跳動。

　　車來了，他按掉電源鍵，直直地往學校門口的反方向走去。

　　在那棟離校門口最近的教學樓，衛維和林小雪是好學生，手機都放在寢室。

　　班里窸窸窣窣的，楊浩一條一條刷微博評論。

　　豬八戒的媽：【我的天哪，這才高一吧，這么小就學會整容了？】

　　鷗鳥：【現在的孩子不得了，一天不知道學好的就知道學壞的。】

　　老牛吃嫩草：【別說，這還挺漂亮，這張臉確實好看。】

　　下面回復老牛吃嫩草：“兄弟，握個手，這就是我女神的標準。”

　　回復：“樓上眼瞎了吧，對著一張注滿玻尿酸的臉，你下得去嘴嗎？【鄙視】”

　　回復：“就是，擊掌樓上，反對整容，支持天然美。”

　　上上下下：【這家教不行啊。這么小……】

　　里面有一個自稱是整容師：【以我多年的開刀水平來看，這女孩沒有整過容。】

　　但這條評論就像滄海一粟，很快被前仆后繼的惡評壓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