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回憶恐懼
林悠悠猛地從床上坐起來,身子不停地顫抖,大腦一片空白,眼睛下意識的看向陸景軒,一臉不知所措。
陸景軒嚇了一跳,從沒見過這樣的林悠悠,他將她擁進懷里,低聲輕語,“發生了什么?”
林悠悠機械的重復著姑姑的話,“阿深被送進急救室了。”
陸景軒抿唇,一邊輕輕用手輕拍她的后背安撫,一邊拿過手機給程鵬打電話。“了解一下林深的情況,盡快安排換腎手術。”
陸景軒安撫了一番,幫她穿好衣服,自己也收拾整齊,牽著她的手開車去醫院。
一路上,林悠悠都不說話,臉色蒼白,淚水在眼睛里打轉,失魂落魄的悲傷模樣看在陸景軒眼里,疼在他心上。
林悠悠腦子里都是姑姑帶電話來時焦急絕望地語氣,讓她回想到母親被送進急救室的情景。
母親一直抑郁寡歡,因而身體也不太好,那一年冬天,天氣少有的冷,大雪連著下了七天,說大雪封門毫不夸張,又是鄉下那樣的地方。家里沒有儲備太多的食物,母親看著她和林深躺在棉被里裹得嚴嚴實實,心里下了決心,穿上棉襖,走過來安慰。
“媽媽去買些東西回來,給你買最愛吃的羊肉,咱們涮火鍋。”
林悠悠從小就很懂事,聽到媽媽這樣說,搖搖頭,“外面路滑不好走,家里不是還有些大米?吃白飯吧,等雪停了再去。”
媽媽慈愛的摸了摸她的頭,“沒事,菜市場離著也不遠,我很快就回來。”說著,不顧林悠悠阻攔出了門。
那時候他們住的是農家院,離菜市場走路要二十分鐘,林悠悠看著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母親還沒有回來,心里莫名的焦急,兩個小時了還沒回來,她再也坐不住,囑咐林深老實在家等著,自己穿上衣服,一步一個腳印的去尋找母親。
遠遠地,她看到母親坐在地上,身上覆上一層厚厚的雪,她不顧地滑跑了過去,母親看到她,眼睛里露出愧疚和抱歉。
“媽媽不小心扭了腳。沒事,不擔心。”
林悠悠艱難的將媽媽扶起來,撿起散了一地的食物,相扶相攜的回家。也許是在雪地里待了太久,媽媽很快就感冒,而且越來越嚴重,發展成肺炎,住院半個月,媽媽沒有好轉,一天夜里,媽媽不停地咳嗽,咳出血。
她害怕的不得了,喊來醫生,媽媽被送進了急救室,卻再也沒有出來!
后來她才知道,媽媽早就得了肺癌,卻從沒有說過,還讓醫生也瞞著她。
從那時起,急救室這三個字成了她心底死亡的代名詞。
陸景軒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只覺得她身上的悲傷漸濃,伸手握住她的手,冰涼,眼神不自覺的放得更柔。
“放心,我會把你表弟救活。”
林悠悠抬起頭,盯著他的眼睛看了許久,有懷疑,有期待,最后,她用力回握住他的手,聲音沙啞,“真的嗎?我可以相信你嗎?”
陸景軒用力點頭,帶著堅定,“無論什么時候,都要相信我。我答應你的事,一定會做到。”
此刻,他的承諾是她的鎮定劑,她用力點點頭,臉色稍稍好了些,他一向說話算數,他說可以,就一定可以!
林悠悠到醫院的時候,林深還沒有推出來,林麗看到她走過來,用力握住她的手,著急又擔憂。
“阿深會沒事的。”林悠悠安慰道,然后姑侄二人坐在走廊的椅子上,等待著林深出來。
林深換腎的手術時間定在了三天后,一大早林悠悠就來陪林深。
林深撒嬌的拉著她的手,看上去狀態不錯,“姐,我好了你得帶我去坐過山車,你可是答應過我的,這承諾都五年了,你必須兌現。”
“嗯,等你好了,姐一定帶你去。”
手術室外,林悠悠坐在那里,安靜的等著,林麗坐在旁邊,有些焦急不停看著手術室的門。
“姑姑,我想知道那個人的手機號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