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走啊。
聽她解釋啊。
但沒人回頭給她一個眼神,常歡喜愣愣地望著一行人從她面前走過,穿越喜慶里,消失在拐彎處。
“沒用的?!痹S新遠深有體會,幽幽地說了一句。
從小到大這種無法解釋的場合他經(jīng)歷了太多太多了。
被人說是個傻子,被人誤會他有怪癖,如此種種,他早已麻木了。
所以他有些同情常歡喜,攤上一對不靠譜的父母也是讓人絕望的事情。
常歡喜抹掉了臉上的沮喪。
她是害怕誤會嗎?
不。
她是心疼那些行動的鈔票而已。
生活不易,日子還是得繼續(xù)。
“你能幫我罵一下我爸媽嗎?我真的是受夠了,不想對著空氣發(fā)神經(jīng)?!背g喜忽然對許新遠說道。
“不能。”許新遠想也不想便拒絕了。
常歡喜撇了撇嘴,有些垂頭喪氣地回到店里,唉聲嘆氣了好一會才掙扎著讓自己冷靜下來。
厲海芬低下了頭,玩笑好像開的有些大了。
她不過是氣不過老頑童那樣子否定自己的女兒,所以想要測試一下到底是誰嫌棄誰來著。
只是她算不到朱藝那人會出現(xiàn)的那么不巧。
厲海芬有些許愧疚。
好不容易常歡喜的桃花正含苞待放,沒想到竟是被自己掐斷了。
常安也是有些生氣的,他沒想到厲海芬竟會拿常歡喜來做試驗,對方還是許新遠那傻小子。
別管老頑童怎么想,其實常安是無所謂的。
因為他壓根就沒考慮過許新遠,所以根本犯不著生氣。
但是女人的腦回路好像和他所想的不一樣。
常安只好對著長了青苔的墻壁生著悶氣。
他是說不過厲海芬的,也不想夫妻兩人因為這事生了嫌隙。
甜品店里,常歡喜無聊透了,一直在思考著父母到底在想些什么,可是什么也想不到。
代溝,她永遠也跨越不了的代溝。
常歡喜嘆了一口氣,這混亂的日子什么時候才能結(jié)束?
但想了想,常歡喜還是拿起了手機,編輯了好幾條短信,可是總是欠缺些什么,讓她無法滿意。
可她為什么要解釋?
怎么解釋才顯得合理又不唐突?
常歡喜將辛辛苦苦打出來的幾十個字一個一個地刪除掉,卻再也無法打出第一個字眼來。
不得已,常歡喜只好放下了手機。
這蹉跎了一個多小時,總算是迎來了新的顧客,常歡喜忙碌起來,早就將向老同學(xué)解釋那事拋擲腦后了。
醫(yī)院門口,許亞強沒走多遠便遇上了熟人。
“恭喜,恭喜……”那人說道。
“喜從何來?”許亞強一頭霧水,也是無語。
他老婆還在醫(yī)院里躺著呢,哪來的什么喜事?。?p> “你兒子開竅了,找到女朋友了,還不是天大的喜事嗎?我就說這種事情不用擔(dān)心的……”那人狐疑地看了一眼許亞強。
明眼人一眼就看穿的事情,他有必要遮遮掩掩的嗎?
“女朋友,誰???”許亞強懵了。
他是不是認錯人了,自己兒子有沒有女朋友會不知道嗎?
“常歡喜啊,近水樓臺先得月,明白的,不和你說了,我還要趕著去見客戶,改天再聊。”那人看了看時間,急急忙忙走了。
許亞強整個人都不大好了。
身邊的人和車輛來來往往,音樂也換了好幾回了,許亞強才從巨大的震驚中回過神來。
許新遠怎么會和常歡喜扯上關(guān)系的?
他不是不高興。
若是許新遠和常人一樣,他自然是高興的。
可,許新遠在別人眼里是個異類。
要是常歡喜和許新遠被人傳出些閑話來,這常歡喜還怎么嫁人啊。
許亞強覺得不可以這樣禍禍別人家的閨女。
哪怕他兒子娶不到老婆也不可以。
許亞強一心想著要弄清楚事情的原委,幾乎是小跑著回到店里。
可是店門已經(jīng)關(guān)了。
許亞強跑的是上氣不接下氣的,這會正扶著自家的店門在緩緩急速的呼吸。
可許亞強抬頭一眼,常歡喜的身影快要拐進巷子里了。
許亞強張了張嘴,連個嘶啞的聲調(diào)都發(fā)不出來。
這時手機鈴響了,許亞強拿起手機一看,皺眉,是熟客發(fā)來的短信,“怎么還沒來?”
他還要去送貨的,可是被那人一說,竟耽誤了不少時間。
往常他都會提前半個小時左右送到的。
許亞強望了望自家的陽臺,燈都沒亮,估計許新遠又躲進房間里了。
唉,這怎么可能。
許亞強略微有些失望,還是送貨要緊。
要送的貨許新遠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了,許亞強看了看時間,其實那熟客的地址離店里很近,走路也可以。
但眼下晚了好些時間,許亞強只好開著自家的電動車去送貨,總算是趕在約定時間內(nèi)送到。
“我也不是想要催你來著,只是擔(dān)心你是不是有事不能來。”那熟客看到許亞強的臉色不大好,訕訕地說了句。
“不好意思,沒有下次了?!痹S亞強摸了摸額頭的虛汗,抱歉地說道。
“你還好吧,怎么滿頭大汗的?”那熟客關(guān)心了一句。
“這天氣熱,你去忙吧?!痹S亞強咧開嘴巴笑了笑。
那熟客這才回店里忙去了。
許亞強看著快餐店里快要坐滿的客人,有些羨慕,曾幾何時他的店里也有過這樣的輝煌。
他現(xiàn)在只是在吃老本,可人情這回事也就那樣,沒有什么非君不可的。
許亞強有些擔(dān)心萬一哪一天他不在了,許新遠不知道還能不能繼續(xù)將燒臘店經(jīng)營下去。
市場上同類型的燒臘店比比皆是,就算是有差異,但差距卻是很小很小的。
許亞強的心里又藏多了一件事。
他不急著回家了,慢慢地推著電動車回去,可一路上也沒有想到什么好辦法去改變眼下的困局。
他之前還從來沒有想過自己的店有一天會經(jīng)營不下去的。
甚至覺得那是不可能的事情,是天荒夜談。
可是許亞強開始正視這件事情了。
就好像開始思考許新遠的婚姻大事一樣。
他所能夠為兒子做的事情也就那么多了,也那么少。
還有女兒,許亞強有些頭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