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互相錯過
“準確的說,是心安。”她抬起手撫上顧漪的頭,摸著她柔軟的發絲揉了又揉,笑得十分親切:“知道嗎?我跟初戀分手的時候心中對這個世界是沒有任何留戀的,哪像你這么心安的來上輔導課。”
顧漪很意外,在那么多人中她為什么一口篤定的說她是因為失戀才來上補習班的。還是,她表現得很明顯嗎?
“嚇到你了吧。”她俏皮的沖顧漪眨了眨眼睛,“說起來,咱們是同道中人呢!即為天涯淪落人,怎么說都會有點心電感應。”
顧漪一頭蒙的聽她滿嘴胡言:“從你踏進這教室開始,我第一眼就從你眼中讀出了憂傷的含義。Bleed和Felicity這兩個單詞你聽后所流露出的向往情感,都是我所經歷過的。”
她說得頭頭是道,顧漪微微詫異:“是共鳴嗎?老師身上的氣質更像是一個經歷了磨難后的世外高人。”
她哈哈一笑,“真是個有趣的小姑娘,記著,失戀不可怕,可怕的是你明知道這段感情都離你而去了你還要沉浸其中做著由死水編織而成的美夢!”
話題漸漸融洽,顧漪的膽子也漸漸大了起來,她還是不免得八卦起來:“老師,你喜歡的人是怎樣的。”
這個話題似乎給了她一道難題,只見她眉頭微皺,正在猶豫不決。
顧漪見此便換了個話題道:“或者說,老師喜歡的那個人當初是學文還是學理。”她還是在文理這方面上糾纏不清了,也許是見證了爸媽的文理強強結合生下了她這個悲哀的未知數。
心里的那個倒霉小孩一直求證每一對情侶:愛你的人或你所愛的人究竟是學文還是學理?
老師沒有任何的疑慮,舒展眉頭對她說:“他學理。”
“啊?”顧漪一臉的吃驚后又變得警惕。
老師見她一副警戒狀態的表情后又疑惑的問:“怎么了?”
“其實老師這段感情分得好,就像我一樣。”
她跟老師說她爸媽當初是如何的優秀,一個有著諸葛亮精于謀略、通曉上下五千年的歷史強大大腦,一個有著愛因斯坦、祖沖之的靈活大腦,這么厲害的兩個人后代更是青出于藍而勝于藍,但偏偏生出了她那么一個倒霉未知數。
X都算不出來等于幾,更別提那些β、γ…….
“我簡直就是一個文理生結合出來的失敗品。”她垂頭喪氣的說。
老師安靜地聽她顛三倒四的講認識顧溪的種種經過,她也不知道這算不算喜歡,只知道從收到顧溪的第一封情書開始,心就漸漸的朝他那偏了。
那觸動心弦的簡短情書,韋德課上的仗義幫助,美人樹下的驚艷一瞥,刻意跟蹤的窘迫,以及斷背山的故事…….
I wish I knew how to quit you。這句情話比任何的‘我愿意’、‘我接受’更加動聽。
許多許多的扣人心弦情節,她依然沒能敘述出來,手里捏著那個小豬鑰匙扣,把它贈送給自己的那個人的名字全都哽咽在喉嚨里。
“感情總是在潛移默化,戀人走到盡頭的方式除了互相嫌棄外還有愈愛愈濃,情到正濃時總會發生各種意想不到的誤會。因為都懂得了在乎對方,那份愛漸漸的變得自私起來。你會生氣的離開,是因為你真的喜歡上他可是你卻不愿承認是嗎?”
雖然不愿意承認,可是顧漪還是點點頭:“我真是會繞圈子。”
“這不是繞圈子。”老師搖頭:“這是你為愛找的借口,一個挽留的借口。”
“你們之間缺少一句正式的分手,這就像一個傳位儀式,沒有這個儀式你就當不了王。你是個遵循自然規律的小丫頭,所以不管多少流言蜚語都沒有擊敗你那份優越的安穩是因為你們還沒有跟對方說過一句‘我們分手’吧。但是你朋友一個勁的要你去主動說分手時你內心搖擺不定,是因為你不想放手。你在這件事上痛苦,沒人能理解你的內心想法。”她笑著看顧漪,正巧這時上課鈴聲打響了,同學們陸陸續續的趕回教室。她拍拍顧漪的腦袋語重心長的說了一句:“去找他,給他一個解釋的機會。”
“我當初就是少了一個解釋的機會,不要讓年少的沖動而造成你一生的遺憾。”
顧漪坐在位置上看她向講臺上走去,她的姿態是那么的優雅,像一只被沉重包袱壓傷的受傷天鵝。即便如此,站在講臺上看著顧漪微笑的她依舊帶著那股牛逼氣質。
事情發生的那幾天她一直給顧溪打電話,可是得到的都是關機的嘟嘟聲。奧數比賽是那么的嚴格,怎么會允許他帶手機去。顧漪沒能聯系上顧溪,陸斐然和凌喬各有各忙的事,他們好像對校園里滿天飛的緋聞都視而不見,呂勇康身挑學生會會長的重擔依舊能每天悠閑的和康康談情說愛。
他們倆部長卻把大把大把時間花在學生會上,像只狗一樣。
六月二十二日這天,根據《恪遵憲度抄本》里記載‘日北至,日長之至,日影短至,故曰夏至,至者,極也。’夏至是全年最長的白天,所以當顧漪背著書包從補習班離開時,天依舊還在亮著。
夕陽雖落下,暑氣依然還沒退去。她手里拿著的手機剛被她折磨得關機,老師給她的啟發很對,不管顧溪做得對不對,她始終要聽聽他解釋。
她給顧溪家的座機打了個電話,接電話的依舊是上次那位聲音柔和親切的阿姨,她告訴顧漪,顧溪出去找朋友去了。
然后她給顧溪打電話,顧溪的手機一直關機。她一遍遍的打,直到手機沒電了。
她踢著腳上的石子,當那顆石子突然被一枚硬幣代替時,她彎腰撿起硬幣的瞬間又被突然出現在眼底的那雙阿迪達斯運動鞋所驚到了,她抬起頭看著那個對著她氣喘吁吁的少年。臉色薄紅,豆大的汗珠從他的額頭一滴一滴的滑落。
他又像是那個與時間賽跑的少年,回到家中發現太陽還在時臉上帶著疲憊的興奮。不過他追的這輪太陽比較調皮,還未等他回過神,她早已調頭跑了。
“漪漪!”
他在后面一直追,跟著顧漪進了商場的娃娃城。
顧漪盲目的跑著,直到后面那聲焦急的呼喊逐漸被娃娃城里游客們的聲音所代替時她才停了下來。
熟悉的娃娃,四通八達的轉角。她怎么跑這里來了,她可是個路癡啊!
拽著手里那枚撿來的硬幣,她踩著地上貼著的‘安全出口’走。曾經有個人跟她說,如果在娃娃城里迷路了不要緊,踩著‘安全出口’總會走出去的。
她一邊走一邊想,重新見到顧溪時的腦海里涌現出的驚喜與悲憤。時隔多日再次見到這個與她一齊站在風口浪尖上的人時,委屈與悲憤把那根好不容易被老師拉出來的理智線給扯斷了!
去他么的解釋!
他追著她進的娃娃城,可是半途就不見了!連她都看不住,還談什么未來!
她氣憤極了,覺得顧溪此時就是個超大、超討人厭的麥兜豬!
正想到麥兜豬呢,她眼前瞬間出現了一只粉色的豬。
“我個名叫麥兜兜,我阿媽叫麥太太,我最愛吃麥甩咯,一起吃雞一起歌唱….”臃腫的麥兜豬一邊說臺詞一邊在她身邊揮舞,步伐滑稽可笑,一不小心踩到了旁邊的店門檻上…..
“哈哈!麥兜摔倒咯!麥兜摔倒咯!”路過的小朋友跳著拍著手笑道,稚嫩的笑聲感染了顧漪,地上麥兜豬四腳朝天,笨拙的挪動著自己肥腫的身軀。
顧漪被它逗得忍不住笑出了聲。
一個小朋友調皮的過去取掉了麥兜豬的頭套,那張異常精致的容顏就出現在了顧漪面前。挺拔的鼻梁,堅毅的下巴,眼睛神采迷人,不仔細看時表情有些冰冷,可若定睛一看卻似含笑一般,對著顧漪流淌著溫柔和專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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侖雨玉森
昨天發生了很多事,第一次覺得警察叔叔并沒有電視里說的那么高大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