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
柳二姐在一旁幫小嬰兒包裹衣物,另一旁的磊子娘則在給清儀擦拭身體,挽挽這個小丫頭乖巧的將熱水一桶一桶的往內送,又將污水一桶一桶的運出來,大家都在做著自己的事。
“這小丫頭,哭聲這么響亮,一定十分健康。”柳二姐看著襁褓中的嬰兒一個勁的哭鬧,笑呵呵的將孩子遞給了清儀。
清儀剛剛才收拾妥當,身體還有些虛弱,小心翼翼的將孩子接了過來,抱在懷里輕輕呵護,不知道為什么,她總是覺得這孩子像是在為某人哭泣,聲音是那般的撕心裂肺,令人心顫。
磊子娘立刻湊過腦袋,看向懷里的孩子,說道:“看看這眉目,長大之后,不知道要迷倒多少小伙子。”
挽挽聞言,從門口疾步小跑,也跟著伸過來腦袋張望,“哇,妹妹肉嘟嘟的,好可愛。”
清儀聽著,嘴角微勾,笑出了聲,“傻孩子,你生下來也是這樣。”
“哦。”挽挽似懂非懂的點點頭,還不忘伸出手指搓搓嬰兒的小臉蛋。
幾個人說笑的時候,錢嬸剛好收拾完廚房,一邊抹著自己手上的水漬,一邊向這邊走了過來,她圓潤的臉上還有些許薄汗,到底體型過大,稍微運動就顯得有些勞累。
“錢嬸,你也來抱抱孩子吧。”清儀面臉笑容,柔和的說道。
“誒?”挽挽稚嫩的疑惑聲響起,“妹妹的眼睛,看起來有些奇怪呀!”
眾人順著挽挽的聲音朝嬰兒眼睛處看去,襁褓中的嬰兒依舊在哭鬧,由于剛才是閉著眼睛的,所以沒有發現什么異常,
現在看見那微微睜開的雙眼,瞳孔灰撲撲的,沒帶上任何神采。
清儀不由倒吸一口冷氣,心里有些緊張,這孩子是個瞽者。
(PS:瞽者是古代對盲人的稱呼,指雖瞎但有眼珠。)
“阿彌陀佛,”一個如春風拂面般的男聲,從院內傳了進來。
清儀馬上想到了今天才看見的那個和尚,那人雖然年紀輕輕,但是卻有一種超脫俗世的感覺,頓時,不顧自己產后的身體,抱著孩子朝院子里跑去。
剛站到屋門口,清儀看見面前的人,就停頓了一下腳步,果然是他。
“清儀。”
幾個人看見清儀像瘋癲了一樣的跑出去,也緊隨其后,追了過來,就被眼前的畫面給震住了,愣愣的,沒有了反應。
只見了無淡然的站在院內,雙手合十,青松般挺拔修長的身姿,衣袖間沒有沾染絲毫塵土,面上依舊是那副低眉抿笑,如同寺廟里供奉的菩薩一般。
“大師,”清儀語音顫抖,慢慢朝前走去,就好像眼前的人是她唯一的希望,“求求你,幫幫我的孩子。”
“善哉善哉,”了無看向清儀懷里的嬰兒,還在撲騰哭鬧著。
是在為她哭泣嗎?
忍不住疼惜的伸出手,想摸一摸她那粉雕玉琢的小臉頰。
“哇……”
一聲比剛才更大的哭聲響起,似乎就要把嗓子眼給拉扯出來一樣,整個小手也開始拼命掙扎,欲掙脫束縛。
“乖,乖,聽話,”清儀輕吻孩子的額頭,低聲呵護,一股慈母般的柔情難以化開,同時臉上帶著歉意的表情望向了無。
了無呆呆望著自己停放在空中的手,不知要伸向何方,自己這是怎么了?
這時,天空中的低壓消失殆盡,一直漂浮著的塵粒開始慢慢落下來,晶瑩剔透,迎著陽光,折射出無數的細小光芒,給這空間鍍了一層薄薄的霧沙,十分悅目。
清儀看著落在她們母女身上的小顆粒,一沾上身,就消失了蹤跡。
“這是雪嗎?”
“妃雪,”了無沒來由的說了一句。“瓊妃亦為雪,就叫她妃雪吧。”
“好,”清儀點頭示意,不知道為什么她對眼前的人沒理由的信任,“可是我這孩子的眼睛……”
“眼睛治不了,不過這兩樣東西定會護她平安。”了無淡淡的說著,將左手一直握著的那串佛珠連同一枚玉牌放在了嬰兒的襁褓中。
“好,”清儀眼底盡顯失落,但還是輕聲回答,疼愛的將臉貼在嬰兒額頭上,孩子,母親無能,治不了你的眼睛。
了無想了想,視線望了一眼遠處的挽挽,又從懷里拿出了另一串佛珠,但是跟他一直手里拿著的那串相比,無論色澤、大小,都要差了很多。
“這個給你的另外一個女兒吧,也會護她平安。”了無皺眉道,剛要撥弄自己左手上的佛珠,才發現手上一空,已經送給了她。
“多謝大師。”清儀真誠的俯身叩拜,表達自己的謝意。
了無摸著自己空無一物的左手,轉身離去,留給了在場的人飄然的背影,還有一句莫名其妙的話。
“人生有八苦:生、老、病、死,愛別離,怨長久,求不得,放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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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宮妃雪
今天多更點因為馬上要寫下一篇章了這兒算是結尾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