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以來,父親都把我當大家閨秀去養,規矩禮儀、三從四德,女子就該恪守本分,閨門時候,彈琴弄畫,出嫁后,夫為天,可其實,我并不喜歡,我想要向阿錦一樣——自由。
自由!
護城河的水,像是一種遠古的綠色,清幽安靜,隱約可見,幾塊小石子,古石的紋理精致秀氣,河面有若流動的薩紅岱,干凈而清澈。
我輕輕往上一瞥,便好似看到了當年,蒼翠欲滴的群峰簇擁著一條逶迤清亮的河,上面有好幾撥人在無聲的對峙著,所有——
所有的人都在看著懸崖之巔的紅衣女子——漫地的殘血刀劍,驚恐的人,看戲的人,都翹首以盼。
可怕的陰兵化作一乘團,黑色的,巨大的旋渦,里面,是細心裂肺的吼叫和痛苦,在停下,散了,只剩一堆白骨,陰森森的。
就在這時,紅衣女子縱身一跳,絕望、冰冷在她的眸中一閃而過,就像是蝴蝶般永遠的沉入了大海。
“不要?!?p> 容云跳了,我看到了前所未有的猙獰可怕——
“啊——”一聲尖叫,“怎么了?”藺笑扶住我的肩膀,關切開口。
許久許久——
我深吸了一口氣,再一眼看去,什么都沒有了,好似剛才做了一場夢,夢里,是所有人的掙扎與痛苦。
搖搖頭,朝他一笑,“無礙?!?p> 藺笑見我神色有異,貼心的送我回府,我松了一口氣,心下感激,可剛出了畫舫,便下起了大雨,行人匆匆的奔跑回家,街上的商販也都趕緊收拾著東西,藺笑將我扯了回去。
“雨還不甚大,畫舫里有把傘,我可以送姑娘回去,或者是姑娘與我一同在畫舫等待雨小了,再回府?!?p> 我往外一掃,其他的畫舫都已經靠了岸,窗子也閉嚴實了,應該是在等雨小了,微雨連綿,纏繞著岸邊的柳樹落了下來,打濕了地上的泥土路,我與藺笑等了好一會兒,還不見雨小,反而有越來越大的趨勢。
天上一輪殘月微勾。
我忍不住跟藺笑道:“家父該擔憂了。”耽擱下去,回不去了,京里的流言唾沫星子也會把自己給淹死的。
不必多說,他明白了我的意思,從畫舫的內室拿過了一把傘,將手里的披風系在我的身上,從頭到尾包裹的嚴嚴實實,只露了一張臉。
我穿的是平地繡花鞋,藺笑掃了一眼,又看了坑坑洼洼,都是積水的泥路,將傘遞給了我。
“秦姑娘,路面洼滑,我背你過了這一小段路,免得腳底受了涼。”
他是軍人,平日里,都穿著靴子,黑面白底,還繡著不知道是什么的圖紋,雨有越大的趨勢,我咬咬牙,道謝后,便爬上了他的肩膀。
他輕輕一提,我便被帶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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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彥也背過我,那是一個大雪紛飛的夜晚。
我受花淑妃刁難,去林州的莊子,美名其曰,“林州地理氣候不比上京,冬日里回暖?!?p> 花瑄子不想見我,但還是把我當親人照顧,聽聞了此事后,覺得花淑妃所言有理,便派人送我去了。
當時,容云的一個近臣接任了相國之位,父親不知所蹤,我已為廢妃,霸占著花家女主人的名頭,花淑妃想要在這次出行中,讓我有去無回,花瑄子派來的人都被暗殺了,我一路逃,暈倒在了雪地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