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園里,冷冷清清,只有貞貞在院子里忙活的身影,進進出出,看到我來了,微愣了一下,擦了擦身上的油煙味,走向我。
“姑娘怎么來了?”
我道:“先生在嗎?”
貞貞似乎往籃子里瞟了一眼,我有意無意的遮了一下,她這才忙道:“先生在屋里頭看書呢?”
我點點頭,越過她往里面走。
貞貞攔住我,“姑娘,師傅吩咐了,不允許任何人進去。”
“那麻煩貞貞姑娘去說一聲。”我停了下來。
“師傅可能睡了。”
我笑了,直接拂開她,大步跨上了石階,身后,貞貞一把將我拉住,那戾氣、力氣,絕非常人。
心駭,姜彥說,貞貞是撿來的,可一個撿來的女孩子怎么會有這么大的勁,面色平淡的掣肘住了我,貞貞一定會武。
“讓她進來。”
屋內
我沒敢打量幾眼,只看到了躺在窗邊看書的姜彥,身上只披著一件長衫,半開著,骨節分明的大手慵懶的翻著書頁,長身玉立,遠遠看去,宛如一塊無暇美玉熔鑄而成的玉人,真當是“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
“看夠了嗎?”
“沒。”
他失笑的眸子轉了過來,“京兆府一年一度的花城節快到了,要去看嗎?”
花城節?!記憶有些遙遠了,京兆府距離江左不過一日腳程,卯時出發,夜里便能回來了,前世,阿錦跟我說,她與容云、顧軒瑾便是相識于花城節的月老廟,后來的慘烈,那時,便注定了吧。
我舔了舔下唇,將手里的紅木盒子擺在了桌子上,避開話題,一邊擺一邊道:“那日,是我莽撞了,害先生受了傷,近日,我寢食難安,唯恐先生傷大了,便熬了點滋養身體的湯,彌補愧疚,請先生不要嫌棄。”
他不甚在意我的回避,拿湯匙攪了攪,詫異道:“烏雞湯?”
“對啊,怎么了?”
他的眼里似乎閃過了惱怒,將手中的卷書往臉上一抹,“出去。”
好端端的,這又是怎么了?我不解其意,后來,無意在安卿面前提起了這事兒,他大笑的翻來滾去,阿涼這才解惑道:“姑娘,烏雞湯是補腎的。”
弄了個大烏龍,好久,我都沒去見姜彥。
阿錦捎信來說,要我去櫻花園一趟,我孤身去了。
前世,容云便霸道蠻恨,阿錦幾次出逃,都被他濫用私權給攔了下來,說不好聽點,阿錦被他當要犯全九州通緝了好幾次。
阿錦不從,當作兩人從未認識,竟又激起了他的占有欲,將人困在了櫻花園,暗衛眾多,一時,阿錦逃不出來。
我想,也許,阿錦也沒能忘了前世。
沒能忘記自己怎樣愛上的容云——
沒能忘記婚后從互相猜忌到相濡以沫的夫妻情深——
也沒能忘記少不更時輕易許下的承諾——
更沒能忘記——容云稱帝后的野心、陌生!
恍惚間,我有些難受,心口像是被壓了一座大山似的沉重。
怎么,偏偏——偏偏這么巧,只有我們三個回來了。
雜亂的地面上有好多的小石子,硌的人腳疼,我低頭,突然,脖頸處傳來了一陣劇痛,暈了過去。
我被關了好久了,周圍都是墻,沒有一處可以看見外面的,也不知白天黑夜,渾渾噩噩的過著,沒有人進來看我,也沒有聞得一絲動靜。
驪山書院,臥虎藏龍,我記得阿涼曾說,蕭姝來了江左,而唯一跟我有仇的,除了她,不會有別人。
蕭臨梓兩個爪牙被害,皆是朝廷重臣,心里早該安耐不住了,而他位高權重,心思狠辣,我重生后那么大的動靜,他猜到是我搗的鬼也易如反掌。
可是,被關了這么久,我微微蹙眉——
木門陡的被打開,許久不見陽光的眼睛是真的被刺痛了一下。
“秦大小姐。”
痞痞的,帶了絲吊兒郎當的聲音,我的眸子噌一下看了過去,咬牙,竟——竟是“顧軒瑾!”
“顧軒瑾!”
害死堂堂西北鎮北王,勾結攝政王屠殺了整個忘川,卻為了阿錦被陰兵活活吞噬了,也間接害得阿錦不堪折磨跳下了護城河。
“你認識我?”

風骨玉
顧軒瑾:我擁有了一切,卻唯獨失去了她,甚至,我已經不認識她了。 那年,草藥湖邊,一嬌俏女子俏生生的站在我面前,那一眼,便是千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