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珂不再說找人的話,濮陽彥心里放心不少。他抱著人,繼續哄道。“好,不理不理。”
孟珂控訴之后,便冷靜下來。她臉上帶著淚痕,半邊臉頰貼著濮陽彥的胸膛,手緊緊抱著對方的腰。用著一口哭腔道,“彥哥哥,我好想言姐姐。”
“嗯,彥哥哥知道。”濮陽彥低頭在她頭頂落下一個安慰的吻。他實在不知如何去安慰孟珂,只能一遍遍告訴她,他在她身邊。
大約是哭累了,孟珂的聲音越來越小,最后竟然看著濮陽彥便睡著了。
濮陽彥將人攔腰抱到床榻上,又在孟珂的眉心吻了吻,便離開了。
話說現在碧血已除,丘梵隱不用再為碧血煩心,只需平日診脈即可。應該每日待在藥園,照顧他的寶貝草藥。可每日從宮中回來,他第一時間去的不是邱府而是幽鬼森林。
他不是為了里面的罕見的草藥,而是蒼暖。
對于言梓愔去向,他心中已經有了想法八九不離十。可不見人安好,他到底是擔心的。言梓愔不愿告訴他她的計劃,她定會估計家人的。他曾去過言府,哪知沒進門就被趕了出來,見他們神情,知道的未必有他多。
他未做糾纏,便想起了另一個讓言梓愔放心不下的存在,幽鬼森林,蒼暖。
雖然蒼暖是一匹狼,言梓愔卻從來把它當一個寵物,反而是當做好友般。甚至她對蒼暖的態度都比對他好上百倍。
言梓愔若要離開,她定放心不下蒼暖。加之蒼暖聰明異常,他定能從蒼暖哪里知道些什么。
于是只要有空他都會來幽鬼森林,可以他高估了自己也低估了蒼暖。整整十幾天,他連蒼暖的影子都沒見到,反而碰上了不少毒物猛獸,次次都弄的狼狽不堪。
他分明記得言梓愔入幽鬼森林如入無人之境,怎么到他這兒就變了個模樣?這個問題沒能困擾他太久,某日他正在森林中央,一條男子大腿般出的巨蟒便在他頭頂上方的樹干上盤踞著,他根本來不及察覺。若非一聲狼嚎,嚇跑了巨蟒,他怕是兇多吉少。
單憑一個聲音便嚇跑了巨蟒,可見這幽鬼森林是蒼暖一狼獨大。那日他跑得太忙,朝著聲音過去,已經太晚了。之后他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可絲毫痕跡都找沒找到,幽鬼森林的狼就像人間蒸發般。
若非他真實聽到狼嚎,他都差點以為言梓愔將狼群帶走了。
今日,同樣的一無所獲。
丘梵隱毫無影響地坐在溪水邊的石頭上,看著清澈的溪水,幽幽嘆出一口氣。
“小莫子,你的心可真狠!”
舍得了至親,舍得了至愛,舍得了朋友,舍得了一切。竟是沒有絲毫的顧及,便消失得無影無蹤。
“邱大人,別來無恙。”一襲紅衣從枝間悠然落下,如同鬼魅一般站在丘梵隱的身后。
“俞閣主,多日未見,武功又精進了。”面對這樣詭異的一個人,丘梵隱臉上毫無緊張之色,甚至露出一絲微笑。他緩緩轉身,面對著俞修佾,依舊坐得毫無姿態。
俞修佾面具下的嘴臉揚起一絲弧度,他走過去,靠坐在石頭邊緣。“聽聞宮里前些日子發了大火,是何緣由?宮里戒備森嚴,又怎會有人如此大膽敢在宮中縱火?”
那絲弧度很快被直線替代,面具后的眸子滿是后悔與急切。他不止一次想,若當日他不那么猶豫,若當日他便將人帶走,是不是就不會發生之后的事?
丘梵隱坐在他旁邊,他看不見俞修佾的神情,便以為他是隨意問起,只含著幾分輕笑地看著身邊的人。“這天下竟然還有你俞閣主不知道的事?實在是難得。”
俞修佾笑了聲,“邱大人太看得起我了,俞某人乃江湖中人,又哪里會知道宮中之事。”
丘梵隱并未多想,好友多見,他方才之言也不過是天牢之言罷了。
他抬頭看了看藍白相見的天空,慢慢道。“宮中又如何,世上總有人不畏懼死亡。更何況這件事已經過去,已不會有人再記得。”
“當真如此……嗎?”俞修佾的心一窒,放在身側的手緊握成拳,他定定地看著丘梵隱,似乎想找出另一個答案。
丘梵隱卻沒再回答他的問題,他不曾將自己的猜測告訴任何人,不是不信任而是這件事越少人知道越好,這樣對兩人都好。
不想在討論這個話題,想起俞修佾一直在宮外,他問道。“修佾你通曉宮外之事,近日你可曾在幽鬼森林見過一只銀色的巨狼?”
“不曾。”俞修佾眼眸微閃,他知道丘梵隱問的是蒼暖。只是若是以往,他倒是次次都能在言梓愔身邊看到,近日似乎在言梓愔不來幽鬼森林后,蒼暖也再沒有出現在他面前。哪怕每天到幽鬼森林,竟一次也未見過蒼暖。
只是丘梵隱突然問起蒼暖是為何,突然剛到言梓愔與蒼暖的關系,他的心里不由生起一絲希冀來。他克制著情緒,漫不經心問道。“你怎么突然對狼感起興趣了,難道現在是打算以狼如藥了。”
丘梵隱頓了頓,低頭淡淡道。“沒什么,你該知道這狼對帝后非比尋常,如今帝后……,我自然要來看看這狼如何了。”
俞修佾的心徹底落到谷底,“原來如此,我還有事,就像先離開,所有巨狼消息在下自第一時間通知你。”
他站起身,想知道的,他都已經都知道了。就連想自欺欺人的心都被人擊了個粉碎,幽鬼森林便沒什么好呆的了。
“多謝。”丘梵隱起身看著人幾個縱身消失在枝間,他這才重新靠坐在石頭上。
只是他并未呆太久,找不到蒼暖是蹤跡便悻悻離開。
言府。
言峰剛走進后院便見憐雪端著空碗從屋子里出來。他看了眼禁閉的房門,問道。“夫人還是如此。”
憐雪回道,“是,夫人用過飯便一直待在屋子里。”
“下去吧。”言峰低低嘆息,正準備推開門。不想往日聽話的憐雪竟然叫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