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義的眼眶當場便紅了,可狂喜之后又想起也有涅丹也有其他云苜之人,哪怕是極少數(shù)的。他不敢去賭,花了幾月時間查清所有被派遣涅丹的人無人中睡仙。他已經(jīng)有八層的把握,又花費不少時間查出中睡仙的人是誰,又將言梓愔的過往查了個底朝天。綜合了所有消息之后,一個不惑之年的男人竟然當場落淚。
這是他們找尋十五年的少主啊!曲義一刻也等不了,他等不了皇宮松懈之后進宮,于是竟在白日就將涅丹的帝后劫到人煙稀少的冷宮。
面前的男人說著話,眼眶便又紅了起來。他立即低下頭去,“屬下失態(tài)了,讓少主看見屬下如此不堪的樣子,污了少主的眼,屬下該死。”
言梓愔看著他眼底真情流露不似撒謊,當下便信了五分。這是這信息量太過龐大,半晌她才消化掉所有的信息。這具身體與言峰和季雨柔全然不同,她也曾想過這句身體是否是他們親身女兒。只是不想這句身體竟有那么大的來歷。
不過與她何干,比起未曾蒙面的君上,她更偏向于言峰和季雨柔。不過現(xiàn)下她也無其他心思去想這些,響起他方才說的話,問道。“為何子、濮陽瑢繼位,云苜之人便無法進入涅丹?涅丹可與云苜有惡交,或者說是濮陽瑢與云苜有過節(jié)?”
方才聽,她便覺得奇怪,為何濮陽瑢繼位,便要加強守備。聽他話中的意思,不像是防備所有國家,就像只針對云苜。其中必有什么原由。
曲義詭異地頓了頓,明顯少主便是喜歡這涅丹的國君。他怕說出來少主萬一心軟不愿隨他走該怎么辦,但又想到這事或許也是一個讓兩人產(chǎn)生隔閡的機會時,他便不再猶豫。
“回稟少主,濮陽瑢生母所中碧血便是君后所制。”
曲義說到這兒便有技巧地停住了話頭,抬頭偷偷看了看言梓愔的神色,卻不想言梓愔的視線根本就沒離開過他。頓時不知心虛還是其他,他立刻低下了頭。
本來抬頭這個動作還不算突兀,這心虛地低頭倒顯得此地無銀三百兩了。
言梓愔心還沒來得及沉,便見面前的人眼神閃爍,明顯心虛的模樣。這人的態(tài)度實在恭敬,完全沒有往日的不卑不亢,對于一個陌生人可以說的上給予了所有信任,那么就別怪她不客氣了。
她頓時冷下了臉,“曲叔,你似乎還有話沒說?”
“少主英明,君后在醫(yī)術(shù)上極具天賦,所以極喜歡研制各種藥。這碧血便是其中之一,不想君后身邊的侍女竟起了異心,她不知怎么搭上云冱遠,竟偷藥逃出了云苜。之后君后聽聞涅丹的后妃為碧血所還害,愧疚不已,便再也不曾研制過碧血。之后君后一心便撲在碧血的解藥上,幾年后解藥大成。同年,云苜發(fā)生叛亂。”聽到明顯帶著怒意的語氣,曲義再不敢隱瞞。若屆時少主與濮陽瑢未生芥蒂,反而先不信任他,那才是得不償失。
“解藥現(xiàn)在在何處?”一聽有解藥,言梓愔急切問道。
她對云苜的君上和君后無感,此刻卻要感謝她的善良之心,否則便是最后的希望也無。
曲義沒有絲毫猶豫,“解藥如今便在云苜。”
當日君后研制碧血本無壞心,雖然碧血被盜與她無關(guān),可她到底心懷愧疚。所以便有了唯一的碧血唯一的解藥。這解藥被就該歸濮陽瑢所有,他自然沒什么好隱瞞。
不過如果能接著解藥,誘少主回云苜,便是再好不過。所以他好心建議到,“若少主對解藥有疑,不如隨屬下回云苜,親自確認。”
“曲叔,我不會隨你回云苜。除了這個,你可以提任何條件,只要你將解藥交給我。”驚喜之后,言梓愔便冷靜下來。
不說涅丹有她的家人,朋友,心之所系之人。單他話中的可信度都還有待商榷,她自不會天真地隨他去。
言梓愔的拒絕在曲義預料之內(nèi),他也不會真的以為一次談話便說服了言梓愔。只是他等了十五年,終于找到言梓愔。
情緒難免抑制不住,聽言梓愔毫不留情地語氣。頓時急了,“少主,若您是放心不下言家人,少主盡可以帶他們回云苜。少主不愿難道還是舍不得濮陽瑢,帝王向來是無情的,如今他如此冷落少主,根本配不上少主的用心。少主根本無需對這樣的人上心,我云苜同樣有無數(shù)好男兒,到時自然是任少主挑選。”
說完曲義目光炯炯地看著言梓愔,似乎在確認她是否為他所言有絲毫動心。
“曲叔你不必再說,若你真的認我為少主便把解藥給我。從此便帶所有云苜之人離開涅丹,只當是不曾找到過我。”奈何言梓愔卻是個鐵石心腸的,她眉眼越發(fā)冷淡。也不打斷他的話,只在最后拒絕道。
世上本無石頭做的人,言梓愔也不例外。對于曲義字字戳在她心上的話,她又如何能做到不動如山。帝王無情嗎,她早已知道有野心之人向來無情,她只是知道自己再做什么罷了。
見她意已決,曲義知道今日是不能說動人。便不再多言,“少主有令,屬下不敢不從,屬下即刻叫人回云苜拿解藥。只是路途遙遠,還請少主多等些日子。”
“有勞曲叔了。”言梓愔心里慢慢松了口氣,倒是對這個驚才艷艷的君后走了一絲好奇。到底是怎樣的女子集醫(yī)毒于一身,卻又有著極軟的內(nèi)心,矛盾又驚人。
“少主嚴重,宮內(nèi)戒備森嚴,屬下不宜久留,先行離開。少主只需在宮中等候,屆時屬下自會將解藥奉上。”似乎覺察到什么,曲義重新將臉遮住。
“好。”似想到什么,言梓愔急忙問。“那我身邊的人,他們……。”
言梓愔還未說完,曲義便明白她的未盡之言,回道。“少主放心,屬下已叫人將兩人支開,他們不會發(fā)現(xiàn)今日之事。之后屬下定會加倍小心,不給少主惹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