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撕心裂肺的父皇,震破天際。昭千璃倒下的下一瞬,昭子旗也到了大門前。
殿內整體來說并沒有太亂,也沒有打斗的痕跡,只有昭乾血淋淋的尸體和昭千璃倒在殿中央。
昭子旗颯地就慌了,忙不迭的停下腳步,手足無措地,“這,這怎么回事呀?父……父皇?還看什么看呀!快叫御醫!”
幾名士兵連連拱手答應著,轉身之際,昭錦顏慢悠悠地走來,愜意地道:“不用叫了。”話出,他們又沒了行動。
現在的昭錦顏濃妝艷抹,昭子旗也有些不適應,但現在也管不了適應不適應了,上前一步,問道:“到底怎么回事?你安排的?”
昭錦顏走到大門前,對昭子旗笑了笑,一臉無辜的樣子,道:“皇兄怎么能這么說我呢?怎么又是我安排的呢?”
她轉身面對殿內,看著前方的一人,一尸,嘴角上揚悠然自得地道:“身為南昭四公主,昭千璃先是修煉禁法,以亡靈之術屠害大陸,再是私藏兵器意圖謀反,最后--弒父殺君證據確鑿。
“重重罪孽,罪無可赦,立即關押,現三日后召集滿朝文武百官,在南昭大殿之前,廣場之上--凌遲處死。”
“你!……”昭子旗看著昭錦顏又氣又怒,但卻不知為何而怒,是因為昭錦顏沒等他答應自己就如此這番說辭,還是因為這根本就是她設好的局。若真如此,那殺父之人豈不是……
昭錦顏微微側過頭看著昭子旗,意味不明地笑著,道:“不知這樣的結果太子殿下可還滿意?”
看著昭錦顏的眼神,昭子旗不禁打了個哆嗦,嘴上支支吾吾地,“可,可是……”
昭錦顏笑了笑:“沒有什么可是的,身處皇室,這都是避免不了的,這樣的方法可以最有效的清楚掉昭千璃。”
昭錦顏走進昭子旗從他身旁掠過,在兩肩摩挲之時她壓低了聲音,陰惻惻地道:“過程往往不是最重要,結果是你想要的便好,你的一時猶豫,心軟,懦弱,都會造成你的失敗,,自己好好想想吧。”
說著,便揚長而去,留昭子旗怔在原地。
一片黑暗,什么都看不見,也聞不到什么氣味之感覺得到自己在一個屋子里,很暈暗,很沉悶。這里與內心沒什么不同的,壓抑,痛苦沉悶,心中白茫茫一片。
“咚--咚--咚--”
從外面傳來一陣沉悶的鐘聲,北辰弦仿若身處無間地獄,心跌落到極點,雙手狠狠地攥成了拳頭,全身心在顫抖著。是因為那鐘聲。那鐘聲,讓他心亂,讓他慌張,讓他不知所措。
喪龍鐘……
北辰弦還在南昭皇宮里,喪龍鐘的敲響讓整個偌大的皇宮襲來一片壓抑悲痛,異常沉悶的氛圍。
稀稀落落,細細聽聞,可以聽見門外傳來幾個宮女小廝跪地哭喪的聲音。那聲音,是那么撕心裂肺,是那么痛苦難過。
她也是這樣的吧……
北辰弦雙肩顫抖著,似是哭泣的頻率,但是,背對著大門,他眼睛沒有神采,更沒有生氣,哭泣?也許是吧,只不過留下的并非晶熒剔透
的淚珠,而是從內而外,從眼眶里留下的渾濁而鮮明的血珠。
大門被打開了,給屋子投來可些許光明,含玉看著北辰弦跪在前面不遠處,凄涼孤獨的背影抽搐了一下才把門關上,屋子里的光明再次消失。
含玉靠著門,摸了摸喉嚨,盡量讓北辰弦聽不出來那是是她聲音,她沉聲道:“喪龍鐘響了,昭乾死了。”
北辰弦無力地搖了下頭,有氣無力地說:“不是我殺的……”
含玉道:“她看到了,你殺了他,他會恨你,恨你一輩子,并且會殺了你。”
“他不是我殺的!”即使北辰弦用了很大了力氣但他的聲音也沒有變化,還是沙啞,虛弱。倏地,他忽然意識到什么,道:“是你,是你干的,是你把我引到那里,外面的守衛也都是你殺的,是你把劍刺入她父親的腹部,是你殺的。”
含玉道:“不持劍的人是你,如果你偏要這么說,我并不介意是我們倆一起殺的。”
北辰弦怒吼著:“你喪心病狂!你為什么要這么做?為什么!!要九玄功我給你就是了,為什么!!!咳,咳咳--”
最后是撕心裂肺的咳嗽聲,北辰弦捂著胸口竟咳出了血來,含玉心中一緊兩忙上前,下意識地輕喚道:“公子……”
北辰弦微微側過頭,狐疑:“你是……含玉?”
意想到暴露了含玉抿了抿唇,沒有再說什么,北辰弦干巴巴地笑了幾聲:“原來你就是黑龍會第四位護法。這么多年來,你一直潛伏在茶莊,一直在我身邊,為的不是服侍我,是監視我。”
含玉噗地跪下來,到北辰弦身邊,想抓著他的衣袖手臂,可是又不敢,她連連搖頭:“不,公子我并沒有監視你,我只是,我只是……這,這是我的任務。”
北辰弦一把也是跪做著的他無力地甩開含玉,道:“你要殺他,那是你的肉,為何會牽連到我,你既是黑龍會的人,便走吧,我對你很失望。”
含玉搖著頭,“不不,公子你要相信我,我……”含玉被甩到北辰弦右手邊你,剛剛一直看著的是他的背影,現在看到了他的側臉,面色蒼白,雙唇沒有一絲血色,而且,而且她還看上了及其恐怖的東西。
她上前,哽咽了一下,目光呆滯的看著北辰弦的眼睛,她聲音也變得有氣無力了,抬起手欲要撫摸,卻怕弄疼他。
“公……公子,你的眼睛……”
含玉抬起手在北辰弦眼前慌了片刻,而北辰弦確實毫無反應。他眼眶里盡是血液,正源源不斷地滴在衣襟,廣袖上,一身白衣就要被染成血紅色的了。
北辰弦閉上了雙眼,但血液不止,含玉早已潸然淚下,她問這:“這這是怎么回事?公子……”
回頭一想,他一開始就是看不到的,如果他看得到,怎么可能這么輕易隨她來到皇宮,這么可能這么這么輕易真的殺了昭乾?
因為他看不到,含玉引誘著他來到昭乾寢宮,而一到里面卻又隱匿起來。北辰弦,只能靠聽覺來辨別敵人的方位,而他根本不知道他在哪,根本看不到他眼前的人是昭乾。劍指腹部,被含玉推了上去。
含玉看著北辰弦,北辰弦嘴角微微上揚,他淡淡地道:“這下你們高興了吧,我和他再無可能,九玄功就在這,殺了我吧……”
含玉現在只能搖頭不知道說什么,最后,含玉平靜了些,道:“我只是想讓你們在無可能,昭千璃她想殺了你你知道嗎?你們倆本就沒有可能,藕斷絲連不會有好下場的。我這樣做,是想讓你認清現實,你殺了她父親,她來殺你,你難道還愛她嗎?”
言出于此。
北辰弦右手慢慢爬上左臂膀上,那到被昭千璃劃傷的傷口。
那劍上沾了昭乾的血,又劃傷了他,他們的血交替層疊在一起,昭千璃在悲痛欲絕中始終沒有殺了他,這表明了什么?
北辰弦臉上的笑很安詳,很開心,很滿足,很欣慰,半晌,他還是給出了含玉最難以接受的答案。
“愛……”
嘴角鮮血留出,悠悠地,倒在地上,嘴角的笑意從未消失。
含玉呆呆的,呆呆的,即使她做了這么多,到頭來,就像個傻子一樣,得不到,毀不掉,忘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