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面具而已,”昭千璃淡淡道,“犯不著怎么糟蹋錢財。”
“我有錢,”東方嫣銘看著昭千璃趾高氣昂道,“想怎么花怎么花。”
昭千璃氣勢上來了,端詳面具片刻手說:“公主確定是來花錢買面具的?”
東方嫣銘揚了揚眉:“不然你以為本公主吃飽了撐著,來著干什么?”
昭千璃輕輕搖頭,嘆了口氣把面具放回攤子上,悠悠道:“公主這么說我就放心。不然我還以為公主是沒錢吃飯,來找茬的,這可失了身份。”
“你……”
“這面具是好,奈何人人想要,”昭千璃面不改色道,“雖它與公主不相配,我割愛又何妨?”
昭千璃嘴角掛著淡淡的禮節性微笑,她欠了欠身,轉身便要離開。
“站住!誰讓你走了?”
昭千璃轉身,忽然忍不住一陣咳嗽,微微低頭,彎下腰去,一枚紅色飛鏢斜斜地擦過帷帽帽檐,鉆進人群。
“啊!哥……”
昭千璃咳得厲害,久久沒有緩過來,長孫無月一邊給昭千璃順順氣,一邊問昭千璃有沒有事。
看前方人群有的躁動,昭千璃咳得快要斷氣的樣子,東方嫣銘站在原地像個犯錯的病人,有些不知所措。
祁憂陵葉從自己的儲戒里取了些水來給昭千璃潤潤喉,昭千璃喝下后緩過來了點,臉色卻一片白。
她被長孫無月攙扶著艱難轉身,抬頭弱弱地問:“公主何故出手傷人?”
東方嫣銘愣了一下,道:“難道不是你先激怒于我?”
“我是罵了公主,說了什么不好的話,還是我有哪句是假話,公主就這般憤怒?煩請咳咳咳……”昭千璃肩膀微微顫抖,“煩請告知。”
東方嫣銘用劍鞘挑起拿張藍色面具,說道:“這面具,本公主不稀罕,”她把面具甩到地上,“女君也不必割愛,我瞧不上。”
昭千璃看著靜靜地看著地上的面具許久,才忽然笑了笑,輕聲道:“原來東凰過,竟是這般。”
“哥,就這。”
旁邊跑來一個十五六歲的紫羅裙小姑娘,昭千璃看去一眼,假裝咳嗽低了低頭,拉過長孫無月,有意閃躲。
一個紫衣男子手里拿著方才東方嫣銘射出的飛鏢緩緩走來。他端詳左右兩邊人,與長孫無月和祁憂陵葉貌似相識,紛紛點頭示禮。
“東凰國的暗器?”紫衣男子把飛鏢舉在東方嫣銘面前晃了晃。
東方嫣銘抿唇,道:“是我的。”
她伸手要去那,紫衣男子反手把飛鏢收回,背在身后,問道:“公主的暗器當街傷人,差點弄傷了我妹妹,跟敢問嫣銘公主作何解釋?”
東方嫣銘垂眸看了看那個紫羅裙的小姑娘,小姑娘回瞪她,她扯扯嘴角道:“無心之過,煩太子、公主海涵。”
“既如此,”長孫無月忽然說道,“也請公主向千璃道歉。若是千璃沒有躲過去,飛鏢現在恐怕早見血了。”
“我若說不呢?”東方嫣銘態度強硬。
長孫無月抬了抬手中佩劍,道:“奉勸公主一句,這里不是東凰國。”
“那我也說一句這里不是天旌國,”她斜斜地看著昭千璃,“更不是南昭。在外面可是憑實力說話的。”
“南昭?”紫衣男子忽然出聲,奇怪地看向昭千璃。
昭千璃迎上他的目光,對他點頭示禮,有別過臉去。
雖然李傲天沒見過冥天的臉,但這是她第一次以本相出現在他面前,也不知道他會不會認出來。
李傲天的妹妹李紫潔聽到“南昭”這個詞就好奇地朝昭千璃看去,然后小聲地問李傲天:“大美人姐姐?”
也不知道李傲天之前是怎么跟她說起南昭女君的,沒點頭也沒搖頭,把她拉到身后。
“碰巧東琦的人也在這,”東方嫣銘道,“太子沒有什么話說?”
李傲天深深地看了昭千璃一眼,忽然上前,長孫無月顧及昭琦兩國的關系,警惕地把昭千璃往自己身后拉了拉,用眼神示意李傲天別著了東方嫣銘的道。
李傲天上前一步便聽住了腳步,牽首道:“不是冥天,近來可好?”
眾人皆是一驚,任誰也沒想出李傲天會問出這么一句。
昭千璃抬頭,透過紗幔看到李傲天的臉龐,她余光瞥向東方嫣銘,欠身道:“一切都好,只是前幾日在萬浮森林受了點傷,拍賣會沒法參加了。她讓我轉告太子殿下,她答應太子殿下的事一定辦到。”
李傲天笑了笑:“替我向他問聲好。”
“一定。”
李傲天轉身看向東方嫣銘,拱手道:“這三位都是我的朋友,不知公主與他們之間有何過節,不妨講來一說。”
東方嫣銘皺了皺眉頭,去問昭千璃:“你真認識冥天?”
昭千璃點頭。她又問:“那你可認識白衣公子?”
昭千璃愣了一下,笑道:“這與公主何干?”
早上東方嫣銘從冥天嘴里聽到過類似的話,這會又聽到,語氣簡直一模一樣,心里那叫一個難受。
她欲要上前去,卻被西門奎拉著了。
她回頭瞪了他一眼西門奎低聲道:“適可而止,對面是四個國家的人。”
東方嫣銘氣不過,把西門奎的手甩開,陰陽怪氣地看了眾人一圈,開口道:“不虧是南昭女君,勾搭男人到很有一套,有本事,咱們憑實力說話。”
“大姐姐,”李紫潔忽然道,“你沒看到這位大美女姐姐身體很虛弱嗎?你還要跟他打架。”
長孫無月站出來道:“千璃身子不好,也不會武功,我替她應戰。”
祁憂陵葉笑了笑道:“我一個男人,總不能女人站在我前面吧?”
西門奎瞇眼端詳對面幾人,他聽戲聽了半天,目光始終落在昭千璃身上錢。接下來她要怎么辦呢?
昭千璃抬手把長孫無月拿劍的手壓了下去,長孫無月遞過來一個眼神,昭千璃搖搖頭表示自己能應付。
昭千璃看向東方嫣銘,說道:“我不修煉天紋,三腳貓的功夫也入不了公主的眼。但一些拿不上臺面的手段,卻足夠自保。”
昭千璃輕輕推開長孫無月攙扶的手,上前一步道:“我即便站在原地不動,公主也未必能傷我分毫,可若我想,公主必將尸首無存。”
東方嫣銘蹙眉:“你用毒?”
“不過是保命的手段罷了,”昭千璃道,“若非生命受到威脅,我也不敢用這些解藥難尋的劇毒。”
東方嫣銘道:“區區劇毒,你使不使得出來還不一定。”
“公主,確定?”昭千璃邪邪地笑了一下,咳嗽了幾聲,一股香味在空氣中彌散開。
西門奎察覺不對,忙拉住東方嫣銘的動作,用只有兩個人才能聽到的聲音說:“冷靜點,她身后的人我們得罪不起。”
東方嫣銘怒瞪昭千璃,昭千璃挑了挑眉,眉眼含笑,讓她心中更是氣憤。
西門奎上前一步,拱手向幾人行了禮,道:“女君勿怪,我這妹子就是被寵壞了,都是脾氣。我替她向您賠不是了。”他把地上的面具撿起來,放回攤位上,“可別因為一點小事傷了和氣,之后還要一起參加拍賣會不是。”
說完,他還自以為很帥氣地撩了下頭發。
昭千璃笑道:“皇子言重了,面具的事我并未放在心上,只是還請公主還會別再在街上亂扔飛鏢了。要是出了什么事,可就不好了。”
李傲天把飛鏢還給東方嫣銘,等東方嫣銘緘默,側過身不去看他們。
西門奎一一應下昭千璃的話,然后就帶著東方嫣銘離開了。
夜間街道人來人往,兩人走出去不遠便淹沒在人群只中。
西門奎看身后已經見不到昭千璃等人,回回頭來幽幽地道:“都說了不讓你找事了,吃癟了吧?”
東方嫣銘氣歪了頭,斜斜地看著西門奎,憤憤道:“你好意思說,還不是你想看她長什么樣我才過去的,我受欺負了,你怎么反倒扎一旁看熱鬧了?”
西門奎尷尬地笑了兩聲:“我讓你幫我看看能不能讓她把帽子摘下來,也沒讓你去找人家麻煩不是……”
東方嫣銘佯怒得踢了西門奎的小腿一腳:“見色忘義。”
西門奎道:“不過這也炸出來了南昭與命運的關系。以后遇到南昭的人小心點。”
東方嫣銘道:“區區冥天我還怕她不成?”
“你說話小點聲啊,沒準人就在旁邊聽著呢,”西門奎道,“拍賣會冥天不會出席,這道是意料之外,少了個強勁的對手。”
東方嫣銘腳步一頓,狐疑道:“西沅國到底是對鼎感興趣,還是對人感興趣?”
西門奎道:“這人嘛,就算知道是誰也不一定能把東西搶過來,至于那鼎嘛,雖不是勢在必得,卻是志在必得。”
東方嫣銘笑了笑,道:“我東凰,倒是勢在必得。”
……
“東凰和西沅是世交,東方嫣銘和西門奎拜的又是同一個老師,所以兩國關系匪淺。雖然兩人不互稱師兄妹,但關系還是不錯。”長孫無月解釋著說。
昭千璃輕咳幾聲,轉向李傲天,欠身道:“方才多謝了。”
“舉手之勞”李傲天端詳昭千璃,問,“女君身體可好?”
昭千璃笑道:“老毛病了,多些琦太子關心。”
“都說了你身子這么弱,不適合出來。”長孫無月面露心疼之色。
昭千璃抿抿唇:“知道了,這就回去了,”她轉向李傲天,“失陪了。”
“無妨,我也正要去百珍堡登記,”李傲天拱手,“再會。”
三人道:“再會。”
李傲天領著李紫潔穿過人群往他們來時的路走去,李紫潔走不不正經,還蹦蹦跳跳地轉身朝昭千璃擺手:“拜拜!”
昭千璃笑了一下,道:“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