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道年過五旬。
走的橋遠比李秋水走的路多,吃的鹽更比李秋水吃的飯多,自然是那種見多識廣之人,在聽了李秋水的敘說后,頓時曉得事情有些不妙了。
一個敢以自己性命為誘餌,不惜將所有人算計其中的梟雄,難道不知道李秋水身上的價值嗎?
肯定是知道的。
既然知道李秋水身上的價值,一定會對李秋水嚴密看管。
但現在的事情,是董天成并沒有嚴密看管李秋水,還任由李秋水逃出來,這里面肯定有著不為外人所知的秘密。
具體是什么樣子的秘密?
道人還不得而知。
但道人確信,李秋水逃離軍營,一定不會那么簡單。要么是李秋水運氣太好了,好的老天爺都在幫著李秋水。要么是李秋水逃離軍營,本身就是一個陷阱,一個以退為進的陷阱。
兩者之間。
道人認為后者成分居多。
換言之。
道人認為李秋水能從董天成的軍營中逃出來,是董天成故意放李秋水離開。
為什么要放李秋水離開?
自然是看出了李秋水身上的價值,曉得逃離軍營的李秋水,遠比困在軍營的李秋水價值大。因為逃離軍營的李秋水,百分之百是要與他們這些人會和的,只要暗地里跟著李秋水,就能找到他們詳細的落腳地點。
現在的董天成,可不是之前那個董天成了,心思縝密,且勢力極大,根本不是道人所能抗衡的。
所以目前最好的辦法。
是撤退。
趁著董天成等人還沒有殺來的時候,撤離這里,前往新的落腳點。
想到這里的道人,也顧不得教訓李秋水了,忙急匆匆的趕回了君寶所在的屋子。
進了門。
顧不得許多的道人,攙扶著張君寶就往屋外走。
道人這番宛如天坍陷了般的模樣,徑直看呆了李秋水。
事到如今。
還沒有回過味來的李秋水,“臭道士,你這是怎么了?莫不是擔心董天成那個狗賊會殺來?臭道士,你放心,我回來的時候,特意饒了好幾個圈子,確定后面無人跟蹤,才回來的。”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啊?!钡廊藬v扶著張君寶,“董天成那個狗賊,心思縝密,又心狠手辣,但凡我們武林人士,只要落到其手上,就沒有活著回來的道理??赡闱锼媚飬s偏偏回來了,我估計是董天成那個狗賊故意放你離開的,為的就是借著你,來尋君寶的下落。說到君寶,我又琢磨不透了,他與董天成那個狗賊是一個師門出來的師兄弟,為何做人的反差這么大?一個為了當官,不惜用江湖同道的血來鋪路,一個為了江湖同道,不惜與師兄弟翻臉,而且兩個師兄弟,竟然誰都不想放過誰,尤其董天成那個狗賊,恨不得將君寶處之而后快。想不明白,想不明白啊。”
猛然間。
道人停下了他的腳步,且一臉驚恐神情的看著他對面不遠的地方。
“臭道人,你怎么不走了?”李秋水見道人停下腳步,納悶的追問了一句。
“秋水姑娘,不是老道不走,而是走不了了。”道人苦笑一聲,“董天成那個狗賊來了。”
踩著道人的話語,董天成的身影緩緩而現。
“董天成?”李秋水看著擋在他們面前的那個身影,咬牙切齒恨恨的道了一句,“你這個狗賊還敢來?”
“我為什么不能來?”董天成針鋒相對的反問了一句。
“你不怕我們殺了你嗎?”李秋水充當了怒懟董天成的急先鋒。
“想殺我?”董天成臉上泛起一絲譏笑,拉起虎皮當大旗的胡咧咧了起來,“那就要看你們刀快,還是我董天成的人多了?”
說罷。
董天成將他的目光,放到了被道人攙扶著的張君寶的身上。
看著面前臉色微微發白的張君寶,董天成真是感慨萬分。
不愧是正派主角!不愧是老天爺看中的氣運之子!果真有著不死之身!從張君寶身中毒箭,被人救走那一刻算起,到現在也就滿打滿算三天。
要是換作旁人,肯定死的不能再死了。但張君寶愣是活了過來,除了身體有些發虛,臉色有些發白外,在沒有其他后遺癥。
這尼瑪。
去那說理去?
當然。
這件事也不是沒有收獲,最起碼董天成知道了一件事,那就是正派主角真的不容易死,只要有一點苗頭,正派主角就會死灰復燃,繼而活蹦亂跳的出現在反派面前。要想正派主角死,除非反派能夠親手取下正派主角的人頭。
雙方已經撕破臉皮,自然沒有在偽裝下去的必要了。
董天成朝著張君寶就是一頓吵吵,“君寶,沒想到你真的這么耐死,鶴頂紅、無魂斷骨扇、金蟬花子、砒霜、紅白這些劇毒柔和在一起,都沒能要了你的命,你怎么就這么耐死?難道不能讓我安心一點,乖乖去死嗎?”
張君寶針鋒相對道:“我不死,是因為老天爺看不過去。再說你都沒死,我怎么能死?只有你董天成死了,我張君寶才能死。說起來,這件事還的多謝你董天成,要不是你董天成在毒箭上面涂抹了那么多的劇毒,我張君寶也不會活過來?!?p> “以毒攻毒?”董天成想到了一個成語。
“不錯,就是以毒攻毒,你之前安排內鬼下在我身上的毒,與你射中我毒箭上面的毒,剛好起到了解毒的作用?!睆埦龑毧粗斐?,淡淡的說道,且在臉上泛起一種譏諷神情,“這個你恐怕沒有想到吧?”
“既然你沒死,那我就跟你說一件事,劉公公賞識你的武功,讓我問問你,愿意不愿意為他效力,只要你肯過來,我刀統指揮使的位置,也可以讓給你,到時候,我們兄弟兩人,齊手打天下,君寶,富貴之門,已經向著你打開,識相的,乖乖的走進來?!倍斐擅嫔绯5恼薪抵鴱埦龑?。
“我張君寶孤家寡人,沒什么能讓你利用的,從今往后,你我師兄弟之情就此作罷。”張君寶把自己衣服的前大褂給撕扯了下來,將其丟在了董天成的面前。
割袍斷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