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廂內竟無一人說話,坐在角落的雪鐘倒是有點摸不到頭腦,不明白為何氣氛突然變得如此寧靜。她惴惴不安的看著桌前的二人,不由自主的屏住呼吸。
“我知道應該怎么了做了。”就在雪鐘以為自己要憋死的時候,劉嬤嬤輕輕嘆了口氣,幽幽的說道。說完這句話,她臉上的皺紋仿佛有加深了幾分。
顧亦然端起茶杯至鼻尖,裊裊升起的熱氣把她的臉完全遮住,令人看不清她此時的表情。“那我在此,就謝過劉嬤嬤。”
“命數,一切都是命數啊。”劉嬤嬤原本清明的雙眸,突然變的宛如死潭。
“嬤嬤此言差矣,一切都是人為,就算有命數,也是人定勝天。”顧亦然的聲音雖然不大,但是語氣堅定。
此時她迸發的氣場,令劉嬤嬤不由自主的倒抽一口冷氣,這還是她曾經熟悉的那個小姐么?怎么竟然像換了一個人一般,可看著那熟悉的臉龐,定是小姐無誤,一定是小姐經歷了慘絕人寰的遭遇才會變得如此。想到這里,劉嬤嬤不禁又自責了幾分,怨自己過于狠心,才會讓小姐遭遇這般經歷。
馬車在傍晚十分便回到了顧府,劉嬤嬤下車后看著熟悉的門口,低下頭,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待她再次抬頭之時,她的臉上竟然散發著一股耀人的光彩。
劉嬤嬤進到府中,隨顧亦然回小院,簡單的收拾了一下。便來到二房的院落,門口的小廝并不認識劉嬤嬤,但不知怎么的,看到她的氣勢,竟然沒有出言阻攔。
此時常氏正與顧雪凝在交談,“若是沒有變數,你與徐長凱的親事,等他提親之后便速速決定。”
“娘,明兒你再遞個帖子給徐府。”
“你怎么這么心急,過幾日,我再往那徐府遞帖子。”
劉嬤嬤進門的時候,常氏以為進來的是自己的丫鬟,厲聲喝道,“不是不讓你打擾我和小姐,沒長耳朵?”
常氏說完之后,并沒有聽到往常跪地求饒的聲音,反而一聲譏笑傳入她的耳朵。她瞬間抬頭怒視前方,剛要開口咒罵,待看清眼前之人后。張開的嘴巴竟半天出不來聲響,也說不出話。
“娘,你這是怎么了?”顧雪凝背對著門口,并沒有看到來人。見常氏反常的行為才回過神,看到劉嬤嬤正站在門口處,失聲道,“劉嬤嬤?你怎么回來了?”
劉嬤嬤對常氏和顧雪凝行了一個禮,“老婆子見過夫人、二小姐,特地來告訴你們一聲,我老婆子回來了。”話雖然客氣,但是語氣沒有半分尊敬,反而帶有一股威脅。
常氏的面色變了又變,終于勉強恢復原樣,“劉嬤嬤,真是好久不見。你,你怎么突然回來了?也不提前知會一聲,我好準備一下。”
“不勞夫人費心,我老婆子不過是府中下人,哪里敢讓夫人特地準備。我早該回來了,若是再不回來,我家小姐丟的就不光是親事這么簡單了。”說完這話,劉嬤嬤的厲眼在房中的二人面上慢慢的掃了過去,不過是一瞥竟然讓常氏的后背生出了冷汗。“方才,夫人的話我老婆子有些聽不懂,這府中當家做主的是我們家老爺,如今老爺為國征戰不在府中。也還有我們小姐在,用不到你費盡心力。”
說完之后,劉嬤嬤轉身離去。站在屋中的常氏,被氣的面無血色。顧雪凝看到自己的娘這般模樣,忙扶住她,坐了下去,“娘,不過是一個下人罷了。”
“下人,她怎是普通的下人。這個老不死的,我沒想到她竟然還會回來。”常氏端起桌上的茶杯狠狠的砸在了地上,“趕緊讓人盯緊了長房的院子,這老東西回來定有蹊蹺。明日我便遞帖子道徐府,你和徐長凱的婚事事不宜遲,若是晚了,我生怕出什么變故。”
若不是現在時辰已晚,常氏恨不得現在寫帖子到徐府。
“娘,你怕什么?那老家伙說了幾句罷了,若是她真敢興風作浪,壞我好事,你看我不扒了她的皮。”事關自己的婚事,顧雪凝面露兇色。她和長凱的婚事但凡有人從中作梗,她一定會讓那老東西死無葬身之地。
常氏不甘的捶了下桌子,“你是沒有見識過她的手段。你不要去招惹她們,現在首要的事情,便是你跟長凱的婚事。”
顧雪凝點點頭,“娘,我知道。我看到那顧亦然就煩的不得了,怎會去理她?”
常氏這才為微微放下了心,面露倦色,“這般便是最好不過。”
劉嬤嬤回府,瞬間傳遍了顧府的每個角落。一些老人,排著隊來看望劉嬤嬤,一些新進的家丁丫鬟,也是帶著好奇心來看這個傳說中的人物。
唯一例外的只有吳氏的院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