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婆有條不絮的進行著自己的工作,低著頭,隱住了嘴角微微翹起的笑意。
幻沽一襲紅衣飄散,破爛不堪,而他常時隨帶的扇子,已經被打的扭曲的不成樣子,身上已經出現了幾處傷口,跌坐在地上,毫無形象。
“不打了,不打了,我服,我服。”幻沽求饒著,擺擺手,苦笑道。
幻沽一直都并未真正的出手,而是被迫擋著這個魔女的攻擊,對于女子,他是出不了手的,頂多是小懲大戒,沒想到,今日自己就走個路也會被這個難纏的女人擋道。
只見魔女穿著一身墨黑的裙子,真是手如柔荑,膚如凝脂,領如蝤蠐,齒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眇兮。
有一處最吸引幻沽眼球,魔女的鵝頸處有一朵盛開著的曼陀沙,緩緩盛開,瓣如泣血,絲如琴絲。
“站起來,我們再戰。”女子冷冷的吐了幾個字。
“你到底要怎樣,才能讓我通過這里?”幻沽用迂回戰術,問道。
“不讓,除非,打過去。”魔女又吐出了幾個字,眼神更加的冷冽。
“是嗎?”幻沽已經緩緩的站了起來,嘴角有些滲血,咳了兩下,彎起了嘴角笑道。
此時,空氣里充滿了許多冷冽的氣息,陰風呼嘯,而排隊輪回的人接連發出一聲聲的慘叫。
孟婆也頂不住了這瘋狂的氣息碾壓,臉色慘白,急忙地喊道:“大神,快點住手,快點住手,這里快支撐不住了”。
幻沽慢慢地開口,對著魔女道:“如果你非要執著,那我便闖。”
“你,你給我住手。”魔女已經有些急了,如果輪回路被破壞,自己的哥哥就無法完成輪回,那么,對于凡界來說,這就是一個毀滅性的打擊。
當兩人還在爭執的過程中,一股能量縮影飛快地沖過了奈何橋,通過了輪回路,飛馳電掣般的直接踏入了凡間之路。
這就是一個片刻之間的事情,說快也不快,說短也不短,而準備交手的兩個人都愣住了。
“孟婆,孟婆,看見了?是誰?敢不經過我們的允許就直接進入了凡間?”魔女直接問道。
幻沽回過神來,看了這個魔女兩眼,也趁機學著前面一個人,快速地運轉起靈力,縮減起身形,踏進了凡間之路。
“該死,那個男人。”魔女氣急道,身上的曼陀沙華更加的美麗鮮紅了。
“顏兒,主子是不會有事的,不必過于擔心。”孟婆緩緩地解釋道。
“孟婆,你在這里守著,如果魂老頭回來了,你跟他說,我去凡間一趟,親自守護著哥哥。”魔女開口道。
“不可啊,你不能去凡間,難道你忘記了?萬年前所發生的事情。”孟婆提醒道,滿臉慈悲。
“不,我有辦法自己去,剛剛,我在那個男人身上投了一粒種子。”魔女解釋道,抬了抬眸,望著輪回之路,眼神凌厲。
孟婆心知自己攔不了魔女,心里嘆道:罷了,罷了,人宗的魔女妹妹,如果能回頭,就不再是魔女了。
魔女看著一碗碗的孟婆湯靜靜的擺放在木桌上,嘆了良久,這湯怕是有很多人沒有喝了。
魔女的身形慢慢的淡化消失,嘴角微微翹起,喃喃道:“開花了,該走了。”
孟婆趕緊轉身背對著一切,而眼眶里已經蓄滿了淚水,強忍著的讓它不再滴下去。
幻沽通過了凡間之路,并沒有直接去南淵國的沐府,而是去了一處山谷。
—無憂谷—
陽光明媚,晴朗少云,輕風拂過,綠樹成陰,幻沽走進了山谷,找了一處高地,從懷里掏出幾壇蓮花酒,慢慢地品嘗著。
紅日初升,一座座山峰呈現墨藍色,而緊接著,霧靄泛起,乳白的紗把重山間隔了起來,只剩下青色的峰尖,真像一幅筆墨清爽、疏密有致的山水畫。
“師父,徒弟要動身前行了。”幻沽起身了,抖了抖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塵,運轉起了幻化之術,一襲紅衣又飄散在了這山谷間。
而那把墨扇又幻化出了一把劍,這是一把長劍,透著淡淡的寒光,劍柄刻畫了一個墨黑復雜的幻陣,劍刃鋒利無比,真正是刃如秋霜,驟如閃電,仔細的看去,這把劍上刻著兩個字“墨留”,顯得無比的威嚴狂暴。
幻沽收起了長劍,直接背在了身后,緩緩的渡步,走出了無憂谷,趁著夕陽,披著樹影,一步一步的向京城行去。
—京城沐府—
伊暖回到了院落,林婉已經等候多時了,林婉見伊暖回來了,便急匆匆地沖了上去,喊道:“小姐,剛剛有暗衛過來稟報,皇上在景園里彈奏的一首《別思》。”
“《別思》?”伊暖疑惑了,為什么林婉會說這個,難道與自己有什么聯系。
伊暖向旁邊的木海道:“你把我房里的“竹鄉”取過來”。
木海身形一閃,突然抱著一把琴出現了。
伊暖接過了琴,輕輕的摸索著,直接到旁邊的一個抬桌上,摸索著第二世的記憶,皺了皺眉,突然,一串記憶出現了,這是一個女子,白衣飄然,青絲飄散,挽坐在景園里的花海里,彈奏著一首曲,低聲的輕唱著。
伊暖不自覺的,默默的念叨,她深知自己很熟悉這首曲子,也跟著彈奏了起來,輕輕地唱道:
“不念,不想,只尋
不留,不走,只等
不一夜雨,不一處虹
散落藻荇月水中
任他方風,留他處流
許河畔萋草悠悠
聽蟲鳥細語咻咻
挽木葉,安入夢
幽幽竹木鐘鼓聲
蕭蕭落葉子規成
何處別思花想容
何處芳華憶夢舟
悠悠夢,夢悠悠
小生拂袖眼遼闊
誰認君來半浮生
妝成紅燭笑更愁
簫笛緣,悅相融
夢依伴,紅綢落”。
一曲彈奏完,伊暖緩緩的起了身,她已知道這首《別思》乃第二世的娘親所作。
其中,《別思》充滿了娘親紫顏對自己家鄉的懷念,同時,加上了這唱詞,更多的是對愛情絕望以及痛苦。
林婉聽了這首曲子,眼睛里已經蓄滿了淚花,怔怔的望著伊暖,哭聲道:“小姐,小姐,是我對不起你,沒能保護好小小姐。”
“婉姨,你怎么了。”伊暖回過了神,看著滿臉淚花的林婉,頗有些擔憂道。
“沒,沒,婉姨沒事,只是想起了小姐。”林婉趕緊擦拭了淚花,勉強的露出一點點笑容,言道。
而這里所有的一幕,已經被一個人盡收入了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