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沒臉見人

　　羅氏一聲哭喊，等于是把老羅氏面子里子都給丟了個干凈，這下子不管怎么辯解都是沒有用的了，人家正兒八經的娘親在這站著哭呢，說娃娃就這么被你拐帶走了。

　　見過羅氏的都知道她一貫是個溫和的，很少和別人急眼，哪里見過她這般樣子的哭，一瞬間都急壞了，趕緊上去就扶住了。

　　吳群家的向來是個敢說的，她也不管老羅氏面子不面子，上前就質問道：“羅家嬸子，你這是做的什么事情？現在不過是旱了幾天，人自己爹娘都沒說什么呢，您這急吼吼的把人帶出去賣了存的是什么心思？”

　　老羅氏被噎的一怔，還沒等她說話，吳群家的接著又開始說了：“羅家當年分家的時候，你借著羅小四養你的噱頭多給了他不少的田地，怎么的，現在你又想拿老二家的丫頭賣了錢去養小四家那個寶貝娃娃？”

　　倒不是說吳群家的多么有正義感，只是這事好巧不巧的正好曾經發生在她身上過，當年得知真相之后是怎樣的痛徹心扉，只有她自己知道。

　　所以，她現在幾乎是立刻就站在了羅氏這一邊。

　　羅小小是不知道還有這一層關系在里面，她原先只道人言可畏，臭一臭老羅氏的名聲也是個好的，沒想到誤打誤撞的竟然來了這么強個外援。老羅氏今天不死怕是也會脫層皮。

　　羅小小本只是假哭的，羅氏沖上來抱住她的時候，她分明的感覺到自己的肩上淅淅瀝瀝的濕了一大片。她穿越過來將近七年了，羅氏在她的印象里一貫是溫婉柔和的，就像是江南的煙雨般，讓人碰見她時，不管多硬的心腸都會變成繞指柔。這估計時羅氏第一次這樣失禮……

　　心中某一塊地方暖暖的，眼角不自覺的就有些酸澀了。她伸出自己小小的，短短的胳膊，緊緊的抱住了面前的羅氏，第一次，真正的發自內心的叫了聲：“娘！”

　　只怕是上天也憐她自小失去父母，特意讓她穿越過來補償給她真正的娘親和爹爹。

　　羅氏聽起來更是扎心，以為羅小小這是被嚇著了，她忽的站起來，將羅小小推到自己的身后護著，第一次真正的跟老羅氏撕破臉皮。

　　“娘，雖然我不知道您到底是哪里看我們娘倆兒不舒坦，但是您今天的做法是不是有些個過分了？”

　　“我沒……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老羅氏跋扈慣了，在她的眼里羅氏一直就是個軟柿子，出氣筒，不管你對她做什么，她都不會反抗，但是現在忽然一下子見到她這副模樣，老羅氏一時之間還是有些適應不過來，就連說話都有些結巴了，一點兒也看不出半柱香之前的威風。

　　女子本柔，為母則剛。

　　“我只相信我的眼睛看見的，還有大家伙兒的眼睛見著的。娘，小小是我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不管她時男孩兒還是女孩兒，都是改變不了的。況且，吳家嫂子說的對，我們已經分家了，當時也說好了，我們家分兩畝地給四弟，你以后就跟他們住。現在，這是我們家的私事兒，娘你不能擅自決定。”她目光炯炯，聲音鏗鏘有力，剛哭過的眼睛還紅腫著，現在卻背脊挺直的站在羅小小的面前，勵志要為她撐起一片天。

　　“當年分家，我帶著兩個孩子，我們一四口人只有三畝田，我沒說什么，早前小小剛出生，您沒過問過一句，就連我沒出月子時家里的飯都是胖嬸兒給做的我也沒說什么，您說四弟要上京趕考來要盤纏我還是沒有說什么，但是娘，人心都是肉長得，您怎么就能偏心成這樣，寒了兒女們的心呢？”

　　周圍的女人們都噤了聲，早前只當笑話聽聽，說老羅氏怎么怎么偏心。現在聽了羅氏的話，真的是就覺著老羅氏未免有些過分了。當年分家的時候，羅小四還沒成家，一個人，就分了四畝田，再加上老羅氏的，一個人就六畝了。可再看看羅老三一家……

　　吳家的先反應過來，嗤笑了兩聲：“都這樣了還天天嚎叫著其他幾個兒子不孝順，你該！”

　　“……”老羅氏臉上紅一陣白一陣的，實在是沒辦法反駁，羅氏說的都是實話，她也確實是這么做了，但是身為兄嫂，照顧一下弟弟又怎么了？

　　這么想著，老羅氏的底氣就又上來了：“你身為兄嫂，怎么能如此斤斤計較？小四是幺子，之前你們成親的時候她跟在后面忙東忙西的可沒少幫忙！就這么些個小事情你記恨到現在？你小心我讓老三休了你！”

　　羅老三一直站在拐角的地方，他不露面不代表他不在乎，而是他最后想要看看，是不是真的已經沒有挽回的余地了。

　　很明顯，現實就這個樣子擺在了他的眼前。

　　他緩步走過去，步履沉重，最后站在了羅氏的身邊：“娘，二哥的孩子我們養，這是我做弟弟的義務，但這也是我最后一次忍讓了，我之前就已經說過了，我不會和馨兒合離的。”

　　語畢，一家三個人緩緩轉身就準備走了。

　　臨了了，羅老三回頭深深地看了老羅氏一眼，什么也沒說。

　　羅老三一出來，幾個女人家就做鳥獸散了。男人好面子，還是回避下比較好，只單單是這之前探聽到的，就夠她們談上好一陣子了。

　　老羅氏一個人留在原地，緩了好久，才發現一切的起源點都是那個臭丫頭！她怕是早就算計好了，不然也不會這么恰巧的正好被撞見，一環扣一環，讓她一點招架之力都沒有。

　　不，這么周密的計劃，想也不會是羅小小一個七歲的娃娃想出來的，那就只有……羅氏。

　　那個女人在自己面前做了這么大一出戲，徹底的落了自己的面子，現在怕是在偷著笑吧。

　　這么想著，心理越發的記恨上了：“你不叫我舒坦，我也不會叫你好過，你給我等著！”

　　但她怕暫時是沒有這個機會了。這日之后的很長一段時間里，只要她一出門，就有各種各樣的人對她指指點點。村子不大，消息傳的也快，老羅氏一氣之下，病了許久，倒是安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