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
還沒跑出兩步遠,我就在在一片黑暗中絆到了什么,失去平衡朝前摔倒。下面并不是堅硬的地面,我跪倒在什么相對柔軟的表面之上。好像還聽到了一陣粗重的呻吟。
是人?
呻吟,意味著還活著。
被剝奪了全部視力的我,只能用手去試探。
手上黏黏的觸感讓我縮回手,問到了一股血腥的味道。
我摸索著抓住了他的衣物,開始用力往回拖。
太重了,我即使咬著牙,用了所有的力氣,也沒拖動。
使用一點魔力?
不行,對方已經受傷了,魔力很難控制力道,很可能會進一步傷害他。
“威爾!”我朝著后面喊。“威爾!”
我屏住呼吸,等著那邊的答復。這個魔法障壁沒有隔絕爆炸聲,那么這么近的距離里面的人應該聽得到。
“我馬上過來!”從身后傳來少年的聲音。
“先別動——聽我說!”我回過頭大喊,希望別引起什么邪惡東西的注意。
“外面什么都看不到,所以放慢點直著走過來。”我喊到。“這里有個人受傷了,幫幫我,我拖不動他!”
“明白了!”
過了幾秒鐘,腳步聲漸漸靠近。
我對著那個方向伸出手,開始來回擺動。希望他不要再像我一樣,摔到傷者身上。
“不好,有什么要過來了......”
身后傳來了金屬劃過地面的尖銳摩擦聲,緊接著是拖沓的腳步。
有什么聽到了這邊的騷動。
有個人的衣服碰到了我的手。
“大,大姐頭。是你嗎?”是少年的聲音。
誰是大姐頭啊!算了。
“是我啦——快點......手給我。”
我的手順著他的衣服往上摸索,找到了他的手。然后把它拉到傷員的身上。
“抱歉,威爾,你自己拖的動嗎。”
他發出了悶哼聲。
“可,可以......平時經常幫忙裝卸食材的。”
我已經拔出了短刀,轉身朝向金屬刮擦聲傳來的那一面。
“那就快走。”
“大姐頭,你注意安全......”
鞋子被拖著走的聲音,逐漸離開。
刮擦聲在不遠處減慢了速度。
“是誰?”
我對著前方的黑暗喊了一聲。
沒人回應。
這應該是魔法制造的某種黑暗,而不是失明。
否則在建筑內部往外看,也不應該是看到一團漆黑。
“魔光術。”
我攤開手心,一團明亮的光球慢慢上升到頭頂的高度后,開始緩緩旋轉。這是個小把戲,以它為中心半徑兩米內的黑暗帷幕被驅逐。恢復視野的我,小心的把靴子從一攤血中挪開。光這種東西,本來應該是自然的往周圍散射的,但現在它只能在有限范圍內與法術黑暗相抗衡。
我豎著劍向前邁了兩步,光球也追了上來。
被劈開的黑暗里出現了一個纖瘦的身影,它穿著帶著銹跡和泥土的破碎護甲,
用只剩下白骨的手臂拖著一把已經沾血的長柄戰斧。頭盔之下空洞的眼眶朝著我。隱約看得到里面閃爍的綠色微光。
他朝著我張開嘴,發出無聲的嚎叫后朝前邁出一步。
我下意識的往后退了一步。
什么東西一閃而過,它劈開空氣重重的砸在地面上,把一塊路磚砸的四分五裂。
用力過猛,這個骷髏的一只手臂居然從肩膀上掉了下來。
他不顧我的驚愕,抓住自己的斷手似乎試裝回去。
不死生物,我已經第二次見到了。
捂著砰砰跳的胸口,我向后退了好幾步,拼命壓抑轉身逃跑的沖動。
后面還有其他人......分明自己要出來的,如果跑回去把怪物引進門,因此有人被殺的話就——
那個施展結界的法師,他也勸過我不要出去。
事到如今也沒法回頭了。
“燃燒之手。”
噴出的火焰席卷了它的身體,他的鏈甲上的可以燃燒的東西被點燃了。可是它絲毫沒有反應,只是自顧自的把自己手臂重新接在身體上,再次雙手握緊長斧。
怎么能讓你得逞!
“魔法飛彈。”
兩發飛彈一前一后撲向它的胸口,它的手從斧柄上松開朝后跌倒在地上。
“成功了嗎!”
它用兩只被火焰熏黑的手臂撐起來,似乎看起來沒什么異樣。
畢竟只剩下被燒的焦黑的骨架和盔甲,既不覺得痛,也沒什么可失去的東西。
看來魔彈式的打擊,對它效果不明顯。沒有魔杖的現在,我覺得自己的法術威力似乎變弱了一些。
得趕快終結這一切才行,在黑暗之中永遠不知道身后有什么東西在等著自己。
既然純粹的魔彈威力不足,我就試試在行尸上用過的另一招好了。
我往后跳了兩步,這次試著掌控靈能長鞭的方向,讓激射而出的沖擊橫著掃向再次試圖揮動武器的骷髏戰士。
煙塵橫飛,它被這一擊攔腰折斷了脊骨。骨盆以下的位置破碎著飛到了身后的黑暗里。著甲的上半身轟然落地。
“都這樣了,還不放棄嗎......”
盔甲裂成好幾塊,里面肋骨也沒了一半的骷髏戰士仍然用手慢慢地朝我爬行。
它用空蕩的眼眶死死盯著我,深處的綠色光芒更加強烈了。
我走到他面前,揮舞短刀切斷了他伸向我的手掌和手臂連接的關節處,然后雙手攥著刀刃用全身的力氣朝朝下插進了它的頭骨。
我的膝蓋碰到了地面,等會可以檢查一下,肯定有一塊發青的痕跡。
它的眼中的綠光消失了,枯骨突然失去了支撐,撲倒在地上解體,變成了一攤零散的骨頭。
看來重點是頭部,僵尸類的弱點果然也是這么設定的嘛?既然威脅解除了,我得趕快離開這。
就著搖搖欲墜的魔火,我小心的繞過地面可能扳倒自己的東西,往外走。走了三四十米后,純黑的背景終于散去。
雖然濃重的灰霧仍然籠罩著街道,能見度大概也就五十米,看不到太遠的地方。
街上空蕩蕩的,一個人也看不到。
爆裂聲和喊叫,時不時的從某個方向,霧的另一側傳過來。
像是黑色的墻面。
我回過頭,無力的看著自己剛剛鉆出來的地方。
這個法術真的有什么防御作用嗎?剛才怪物分明走進了里面——是被我說話的聲音吸引的吧。
視野不佳,不過足以辨認方向。
我朝著教堂的方向邁出腳步。